老百合們,心情是複雜的。承認自己是「野百合世代」是件難事。還年輕,卻已變成歷史人物。見證人都在,吹牛吹不來,除了少數人愛說,大部分的人沒有太大興趣表白。又不想出風頭,又不參政,這些資歷沒有任何好處。但是和1990年三月的中正廟廣場沾上一點邊的人,還是有一些難以說清楚的自豪。
326走完後,有個意料之外的同學會,或可說是同志會。狹義來看,大部分人並非1990年廣場上的重要人物,通常也不愛對人標榜「野百合世代」;廣義而言,每個人都在1990年前後受了啟發而投入社會關懷、政治關懷,這種介入並未隨著離開學校而消失,一有重要議題的運動,大家通常都會在街頭相遇。這幾年,這種同學會是我參加街頭運動的動力之一,每每讓我回味、激動多日。
「野百合」只不過是因緣際會下的一場盛會,卻在某些青年學子心中繼續燃起不滅之火。驚訝於還有人想要知道一些故事,而且不斷有人試圖重新詮釋。但是歷史事實的整理,卻做得甚少。
野百合也好,學運也好,是我生命中一個難以解開的結,是我始終逃避的歷史研究課題,始終不能不帶情感、不帶情緒去分析。可是看著野百合神話的形成與發展,以及目前學運史的詮釋方式,實在很想給它解構一下,至少也得說說不同角度的故事。
一位朋友用了很棒的比喻來形容我們這種人的心情:參與過1990年代學運的我們,就像魔戒裡的佛羅多,帶著魔戒而被戒靈所傷,雖然勉強痊癒了,外表像正常人一樣,那傷痕的影響卻是一輩子的,別人看不出我們的傷,無法體會我們的苦,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那黑影的如影隨形。
很理想主義看待野百合的年輕人,可能無法體會這種心情吧!
這篇談的只是一種難以分享的心情。真正的春秋,待後日續。
題外話
回覆刪除昨天逛書店
書店播放著電影香料共和國的配樂
中東世界的音樂彷彿低語哀吟柔雜著各種氣味的人生
而在新的一期聯合文學
讀到吳晟老師寫的《晚年》
「面對世界
即使仍有意見
但在庭院大樹下
閒看花開花落草木生長
往往忘了爭辯
...
...
我只確知
我雖已老,世界仍年輕」
讀來,不禁一陣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