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31日 星期三

我們的軟弱有聖靈幫助

這篇文字是王貞文在台中古典音樂電台「好家庭廣播」(FM97.7)上呂華恩老師主持的節目「穿雲直上」時所講的內容:

我們要聽一位伊利沙白一世時代的英國作曲家Thomas Tallis的一首Anthem: If ye love me. Thomas Tallis 生於1505年,卒於1585年,是屬於文藝復興時期的音樂家。他一生謙卑安靜,不追逐名聲,可以說也是一位只將榮耀歸給上帝的人。他對英國聖樂的貢獻很深遠。

我在德國唸神學的日子裡,逐漸把宗教改革之後那段歷史弄清楚了,那是充滿新時代要誕生的陣痛的,同時,我也愛上了那個時代的聖樂,總覺得那是在衝突與混亂的世局裡最美的安慰。

那是一個馬基維利會寫下「君王論」的時代,聰明人會去教導權謀、讚美手腕高妙的政治宰制方法,政治勢力挾持了宗教來互相鬥爭,然而,在教堂裡,人們卻可以聽到很乾淨很空靈的音樂,像是天使振動翅膀,輕盈地、優雅地飛翔在喧囂的塵市之上。如今國家、君王都已經一再更替,這些音樂卻留傳下來,繼續安慰著人心。

我們來聽這一首Thomas Tallis在一個政治鬥爭激烈的時代優雅而溫柔的提醒: 

約翰福音14:15-16,耶穌對門徒說:如果你們愛我,當遵守我的命令。我必求父,祂必再賜下一位保惠師,就是真理的靈,永遠與你們同在。

耶穌基督在他離開這個世間之前,已經為我們向天父求了真理之靈,好讓我們在一個紛亂的時代可以認識真理,可以選擇真理的路。然而,我們卻常常會失落力量。因為,若是只有靠我們自己,是無法把這個真理之靈的光照在這個世間的。我們相信,是真理的靈本身住在我們裡面。在我們力量失落時,親自成為我們的力量。

(音樂)Thomas Tallis: If ye love me

If Ye Love Me,St Thomas Chapel Choir

If  Ye love me, 演唱者不明

 

2005年8月30日 星期二

Waltzing Matilda 羊毛工的自由頌

近來在家陪老爸看橄欖球賽,只要有澳洲隊出賽,唱完正經八百的國歌之後,一定還要全場大唱Waltzing Matilda ,通常有一位歌手在前面領唱,如果在澳洲球場,看台上就會傳來如雷般轟然的歌聲。

去年看到《國家地理雜誌》的介紹,才知道這是一首很特別的歌曲。1895年,一位班鳩‧帕特森('Banjo' A.B. Patterson)在聽聞剪羊毛工人罷工的事件後,寫下了這首歌的歌詞,配上當時流行的舞曲,廣受歡迎。後來又有人修改這首歌,目前比較常聽到的是Marie Cowan 1903年改寫的版本。

 原來這首歌説的不是名叫Matilda的女孩的故事。Waltzing Matilda 是指帶著鋪蓋流浪的意思。歌詞大意是:饑餓的流浪工人偷宰了到池塘邊喝水的羊,當警察來找他時,他寧願投水而死也不願被捕,死後靈魂徘徊水邊歌唱。

這樣一首描寫偷羊賊的歌曲竟然廣受歡迎,可能是因為歌頌了自由不羈的精神,正合澳洲人口味吧。 我自己第一次聽這首歌時,只覺得是很好聽的民謠,知道歌的內容後,更加喜愛。我想我的個性也很像那個寧死也不願被補的流浪工人。

網路上可找到成山的資料討論這首歌曲,有興趣的人繼續去追吧。

 

Waltzing Matilda

by Banjo Patterson

Oh there once was a swagman camped in the billabongs
Under the shade of a Coolibah tree
And he sang as he looked at the old billy boiling
Who'll come a 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my darlin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and leading a waterba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Up came the jumbuck to drink at the waterhole
Up jumped the swagman and grabbed him in glee
And he sang as he put hime away in the tuckerbag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my darlin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and leading a waterba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Up came the squatter a-riding his thoroughbred
Up came policemen one two three
Whose is the jumbuck you've got in the tuckerbag?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my darlin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and leading a waterbag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Up sprang the swagman and jumped in the waterhole
Drowning himself by the Coolibah
And his voice can be heard as it sings in the billabongs
Who'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by Marie Cowan

Once a jolly swagman camped by a billabong
Under the shade of a Coolibah tree
And he sang as he watched and waited till his billy boiled
You'll come a 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Waltzing Matilda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And he sang as he watched and waited til his billy boiled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Down came a jumbuck to drink at that billabong
Up jumped the swagman and grabbed him with glee
And he sang as he shoved that jumbuck in his tuckerbag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Waltzing Matilda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And he sang as he watched and waited til his billy boiled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Up rode the squatter mounted on his thoroughbred
Down came troopers one two three
Whose that jumbuck you've got in the tuckerbag?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Waltzing Matilda, Waltzing Matilda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And he sang as he watched and waited til his billy boiled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Up jumped the swagman and sprang into the billabong
You'll never catch me alive said he
And his ghost may be heard as you pass by that billabong
You'll come a-waltzing Matilda with me.

延伸閱讀:

Roger Clarke’s Waltzing Matilda Home-Page

Waltzing Matilda 資料集

 

 

幾個演唱版本

Waltzing Matilda  演唱者不詳

 

Waltzing Matilda  演唱者:Noel Watson

 

Waltzing Matilda  演唱者:Peter Dawson 1938

 

光魚倒影

嘉義魚市場的霓虹燈,傍晚時分亮起,映在水池中。

這一帶靠近阿里山鐵路,以往是木材專業區。小時候經過這一帶,總愛嗅聞飄散的木頭香氣。這水池,原先是「杉池」(貯木池),用來浸泡運下山的原木。本來像個小湖泊,四周都是樹木,嘉義舊八景中有一景就是「檜沼垂綸」,這小湖泊是市民喜愛的釣魚、遊憩地點。

現在當然是全變了樣。水池僅剩一點點,大部分的地方填掉了,蓋起文化中心、魚市場,還有大大的救國團「嘉義學苑」。

附近的北門車站(阿里山車頭),近來倒是做了一些不錯的規劃,值得參觀。下次有機會再做介紹。

2005年8月29日 星期一

從檄樹到諾麗果

在這裡我不是要推銷這種植物的療效,而是對大眾只知「諾麗果」不知「檄樹」有些感慨。

檄樹的原生地之一的蘭嶼,對這種植物的看法是:「生長在海岸,富含水分的檄樹Morinda citrifolia ,雅美俗名以apatot 「生瘡長疔」之意,向族人告示其不宜拿來當柴火,否則易生皮膚病。」。

台灣傳統對檄樹的應用有:根及樹枝可用為黃色染料、成熟的果實可食用、樹葉搗碎外敷可治創傷、根煎服可解熱、治赤痢。

從以上可知,雖然檄樹是我們生活周邊早已存在的東西,但是已知的用處不算太大。最近則是因為美國健康食品業者把「諾麗」包裝成治百病的神聖食物,這種植物的葉子和果實的食用價值才受到重視。

美國人研發出來的健康食品「大溪地諾麗」透過直銷系統,迅速打進台灣的市場。一瓶果汁要1300元到1600元(就我各處聽使用者說的價格,我自己沒買過)。很多人懷抱比傳福音更大的熱情在推銷這種能治百病的神奇食品,當中不少人就是基督教的牧師。

這麼好賺的東西,台灣人豈會任人賺去?台東和南部地區近幾年開始有人大量栽培檄樹,並自己加工為果汁或粉末出售。價格和品質都有點混亂,但大概一瓶三百多元就買得到。

不過,還是很多人繼續支持昂貴但他們所信任的品牌。

賣藥電台常出現這樣的金言:「金錢留給子孫他們也不一定會孝順,多花點錢把身體顧好,多享受幾年,人生才有價值。」看來這種價值觀頗打動人心。

從檄樹到諾麗果,一個本地原有植物成為全球化商品,透過新的命名、新的應用,新科技的研發、控制品質的大量生產、精準的分層傳銷手法,創造出市場價值。然後本地的農民跟進,用土法煉鋼的方式也生產類似的產品,從中瓜分一塊市場,更強的話,也可能打垮原先的龍頭產品。

可惜的是,目前還沒看到台灣的諾麗產品有比較好的行銷策略,或是用本地文化再度包裝的企圖。

在找有關檄樹和諾麗的資料時,看到印尼有人開始賣「純正諾麗果汁」,是以當地古老部族將果汁發酵保存的方子。如果屬實,這倒是極好的在地文化應用。

我所謂的「加入全球化」同時「抵抗全球化」,大概就是這像樣吧。

不過呢,就「諾麗」來說,還有更徹底的抵抗可做。有人建議,自己種三棵諾麗,每天摘一把葉子或果實打成汁來喝,就很夠了。枝子切下來,可以煮雞湯或燉排骨,聽說很美味又養生。

補充:

檄樹的果實其實味道不佳,長相怪異,有人形容為「像惡性腫瘤」。

因為味道太差,所以通常還要攙其他果汁喝。美國牌子的是建議攙小紅莓、藍莓汁,其他有人建議攙葡萄汁。但到台東有人是攙百香果汁,這好像比較在地化一點。

要看諾麗果真面目,這裡有比較多圖:諾麗果園

又,會想寫這篇,是因為身邊一些朋友的父母都被傳銷了大溪地諾麗,有些人當然覺得很不錯,但是我覺得退休人員每個月花那麼多錢買這昂貴的健康食品,有點冤枉。種三棵來自己吃(再種一棚百香果來攙),好像也不錯吧?又不太花錢。

從孤狗大神找到的一些資料:

檄樹簡介

美商大溪地諾麗公司

賴明洲:檄樹聖果──諾尼

在地化與全球化

從這篇文章看來,Walis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一方面,憂心香港媒體報導的方式,加強了對原住民的刻板印象、引發僵化的政策規劃;另一方面,又極肯定「堅實的在地文化養成」,唯有這樣才有機會走向國際、同時對抗全球化。

在這樣的思考中,我看到一位深思、務實、具多元觀點的文化人。

初步的思考,以一句看似矛盾的話做結:深耕在地文化,是對抗全球化的唯一途徑,也是加入全球化的唯一途徑。

2005年8月28日 星期日

蘭潭──滿水位的夏天

第一張圖長滿竹叢的小島,我們家給它取名為「牧神島」,幽靜神秘。枯水期時可以走過去,靜坐聽風吹竹叢格格,竹葉颯颯,彷彿訴說著什麼。以往常見小鷿鷉雙雙對對在附近滑翔、潛水,釣魚翁如藍色寶石掠過水面,但近來已非常少見。

蘭潭後潭

蘭潭有不少小灣。釣魚客選個樹頭當座位,就可釣上一整天。也有不怕水的泳客,偷偷在小灣裡游泳。

蘭潭噴水


最近,不知為什麼搞了個定時噴放的噴泉,還有七彩的燈光。這種俗氣的東西,破壞了充滿野趣的蘭潭

小時候,潭邊有一段被私人佔據,只要接近,就有兇惡大狗出來吼叫。但我們還是常常想辦法越過這一段,到茂密的竹林和雜木林中探險,一直走到「牧神島」。現在,這處房屋已經完全荒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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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潭廢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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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27日 星期六

山葡萄,及其他小植物

這些是今天去蘭潭散步所見。

蜻蜓,及其他小生物

這些是今天到蘭潭散步遇見的小動物。

當然,有些是拍不到的,如動作敏捷的石龍子、翩翩飛舞的各種蝴蝶(看到的超過十種)、躲在隻頭高唱的鳥兒。有些是不想拍的,如一直撲過來的大群蚊子。

2005年8月25日 星期四

羅哲兄弟之死

這位高齡九十的修道團體領袖,竟然不是安然過世,而是死於暴力之下,實在是令人難過至極。

據報導,殺害他的女子可能是精神失常。

在傷痛的心情中,默想此種死亡所帶來的信息:在這世代,和平何等困難;在這世代,苦惱的人找不到戰鬥的對象,往往傷了最可能幫助他的人。

看來,精神導師也是高危險行業。會來尋找這類修道團體、心靈大師的人,許多都是充滿苦悶不安的,隨時可能爆發。教導人調和心靈,就必須面對心靈苦惱至極的人。無時不以幫助人為第一,就必須冒著被騙被傷害的危險。

什麼人會被這樣殺害?豈不是對別人完全信任、對所有的人不設防的人?

我想起看過這樣的真實故事:某位新興宗教的大師,當信徒誠惶誠恐跟隨其後、不小心踏了她的腳時,她立即斥責對方,並喝令:「離我五步遠。」

我讀過另一完全不同的大師,當緊張過度的求助者把手杖插在他腳上時,為了不讓這位求助者感到不安,忍著痛若無其事和他交談,直到他滿意離去後,才頹然倒下。

真正的大師,不會以保護自己為要。他們置生死於度外,把自己獻給了眾人。

看到今天泰澤的每日讀經章節,正好是基督教最核心的教訓:

約翰福音13章34-35節

我賜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我怎樣愛你們,你們也要怎樣相愛。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

羅哲弟兄遵守了這誡命,也如耶穌走上十字架的道路。

跟隨主耶穌,不是吃喝快樂,而是「受呼召和祂一同釘十字架」。

我再次體會到「重價的恩典」的意義。

羅哲兄弟為2005年所寫的書信,主題正是:「和平的未來」,談到有些年輕人正努力擺脫憂鬱,使自己成為一道光明。此刻讀來特別令人唏噓。

這篇重要文章一開始就說:

「上主對你們所懷的計劃,是和平而不是災禍的計劃,令你們有前途,有希望。」

今天,很多很多人渴望和平的未來,因為人類要擺脫暴力的威脅。

如果有人充滿對未來的憂慮,並發覺自己停滯不前,其實在世界各地還有富創作精神和創意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不讓自己陷於憂鬱的惡性循環中。他們知道,上主創造我們,不是要我們被動。對他們而言,生命不是屈服於盲目的命運。他們意識到,那能夠使人類動彈不得的,就是懷疑主義或挫折。

因此,他們以整個心靈力求預備一個和平的未來,而不是災禍的未來。超乎他們所知道的,他們經已使自己的生命成為一道光明,在自己四周照耀。

有些人在危機和衝突的境況中帶來和平與信任。即使考驗和失敗重壓著他們,他們依然繼續前行。

人們渴望和平的未來,想要擺脫暴力。然而,沒有行動、沒有付出,和平是不會來臨的。

羅哲兄弟就是「在危機和衝突的境況中帶來和平與信任」的人,縱然死於刀下,也還是歌唱著和平、相信著和平的價值。但願更多受到泰澤影響的年輕人,真如羅哲兄弟所說的,使自己的生命成為一道光明,在自己四週照耀。暴力是那麼難以克服、隨時以各種形態出現,但只要願意獻身愛人者繼續前進,就不能阻擋和平的未來。

2005年8月22日 星期一

中元即景2──弄獅頭討錢

除了弄獅頭的外,還有敲著小鈸的。另外,還有孩子拿著老式的謝籃,走進商家說:「保佑你賺大錢」,要人家把鈔票放進籃中。

中元景象吸引我的,還有各家都在拜拜的供桌前擺放臉盆毛巾和清水,給「好兄弟」、「好姊妹」清潔打扮一番。


中元即景臉盆毛巾

2005年8月20日 星期六

蠟燭上的壽星

昨晚朋友生日Party,選在台南一家著名的Pub呼啦嗚斯。這是桌上點的蠟燭。外面的塑膠殼上印著壽星圖,還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壽星的頭頂燒去一些了。拿起相機亂玩,拍出了這張有點模糊但極有趣的壽星。

呼啦嗚斯位於中山路天主堂旁邊的小巷內,一棟破舊小樓,經四位布農族姊妹重新設計、改造,成了極具特色的Pub。除一般Pub常見的酒類之外,最具特色就是她們的鄒族媽媽釀的小米酒。下酒菜當然少不了原住民風味。如「沙嗚沙嗚」是葉子包芋頭粉和肉,「石板麻木」是美味的烤山豬肉。不怕野味的,還可嚐試「三杯阿賴」(阿賴,田鼠也)、山羌肉、蜂蛹等。

晚上十一點,幾位店主會跳舞娛客,並邀請客人一起跳舞(至少得跳完九族的舞才行)。還有各種熱鬧的遊戲。這幾位布農女孩活潑幽默,表現實在精采!

小米酒甜甜的,順口好落喉。不過喝多了,還是會醉。

黑暗擁擠的Pub,用簡陋的相機拍不出什麼精采畫面。所以呢,人的部分就省掉了。

「你啊」和「台客」

先來談談「台客」。這個詞彙如何出現,莫衷一是。但是一般認為最初是「外省掛」用來稱呼與其對立的「本省掛」,使用時常加個「土」字。衍生出來的意義,就變成凡是很俗、很「聳」、很沒品味者就是「土台客」。(插一句,我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外省人把台灣歌曲一律稱之為那卡西,以鄙視其簡陋低俗)。至於內涵呢?那就不必定義了,隨著時代變遷,「土台客」的形象也是與時俱進的。

先不談「台客搖滾」等轉化台客形象的運動,「台客」一詞的確是個貶詞,而且是一個族群對另一個族群的貶詞。轉化是一回事,但是當前還是有人感受到此詞的貶抑意味,就不應被輕看。

日本統治台灣時期,日本人經常對台灣人喊:「你啊」(Li2-ah)。和研究日治時期台灣文學的日本同學討論過這個詞,他認為這個詞本身,根本沒有惡意,而且日本人還是用台語來稱乎台灣人,他無法明白為何台灣人對這個詞如此敏感。但是對台灣人而言,被叫「你啊」是一種無禮的對待,代表日本人的優越感,在他們眼中台灣人無名無姓,沒有個人,只是其使用的資源之一。這個字明明白白地標示出殖民地台灣人的處境,台灣人在當時沒有權力說「我不是『你啊』,我是某先生」。那種悲憤感,應該是所有被壓迫民族的經驗吧!

吳濁流在小說中,把這個詞寫成「貍阿」,我想他的感受,就是這個詞簡直就是把台灣人當低人一等的動物(動物權運動者不要找我抗議)。

鹽份地帶作家林芳年寫過一篇小文,提到明治製糖的社長中川蕃寫了一本《糖汁餘滴》散文集,裡面大量使用「你啊」一詞,明明是本寫得精采的好書,但台灣人讀後只感到沒有止境的侮辱,只能膾炙「四腳仔」之口(台灣人也有對日本人的衊稱)。

日本人叫台灣人「你啊」,外省人叫台灣人「台客」,名詞本身都沒有壞意思,但是使用者的態度讓人對這些詞無法忍受。

我不反對「台客」的自我翻轉、重新詮釋。說這些,只是想澄清:一個名詞的出現是有歷史背景的,而其附加的侮辱感要完全除去並不那麼容易。

例如,就我個人而言,我會高興自稱:「我是台客」、「我很台」,但若某位不認識的人說:「你好台喔!」我可能勃然大怒。

先這樣。

有關台客現象討論的好文:

吳瓊枝:一種源自於台灣的自由獨創精神

西區老二:台客論

 poiesis:【網摘】台客?台客!

有關台客現象的現場資料:

為何我說這是個蔑詞,請見這篇:

沒有台灣人,只有土台客

偏見大集合!我真開了眼界:

台客、八路、兩岸丑

阿穎的心情我了解:

別在我面前提台客!

媒抗:台客新文化

媒抗:我是優越的色目人,你是低級的台客

10:20補:

淡水生活:台客沒有岐視的味道嗎?

Roach說,奇摩的民調,三分之二的人認為「台客」有歧視味。

漂浪:不要拆我的「台」

漂浪這篇從自己的生活經驗出發,很多地方和我經驗類似。

山農木屋:借問台客何處有?

8.22補

中時的這篇學者投書,談的是台客品牌在東亞娛樂市場的發展性,很有趣的切入點。不過呢,有點悲哀。真的是,所有的意識形態都在金錢面前投降。

劉玉皙:台客牌,春暖花開?

anach推薦這篇。楊主任的看法,是我能認同的「主流」:

楊長鎮:從Negro到土台客

有關歧視用語:

楊凱評:「X客」政治學

8.23補:

台客流行文化的形成:

LomoGrapher:5566最棒!

大學生的台客觀(主流媒體影響下的正面看法):

洪靖:管你的,我就是台!

非常簡化的方式看歧視語的轉化:

曹銘宗:歧視語,少講別人

新的整理,很值得參考:

Anarch:台客現象:看法和書籤

poiesis:有關台客的網摘多則

8.24補:

推薦這篇及其討論串:

革命少女:台客牌:面對東亞,春暖花開?

年輕人的觀點,不無道理:

黃洛斐:Call Us 台客

啼俠出手:

台客搖滾與爵士樂

8.25補

OJ:南方朔應該到市場走一走

8.30補

龜趣來嘻:台客和統媒

博客來: 《Call me 台客》書摘

9.1補

言之無物:台灣派的逆襲:「華客」論

Blasts的觀察有獨到之處,看法相當有意思。

「台灣的拼貼文化存在著兩種類型,一種植基於台灣本土、反映了接受多重殖民後的混血文化,另一種則是緊盯著全球消費文化的流行脈動。」

「作為歧視用語的「台客」,該埋葬就給它埋葬,然而「台」、「台式」、「台灣味」作為正面肯定的描述語,我想仍然會方興未艾,無論是要在全球化的文化競爭中凸顯品牌,還是作為懷舊或文化認同。」

8.31文章修訂:

「你啊!」和「台客」

最近「台客」成為話題。說實在的,不大看電視的我,起先實在不了解這個詞為何流行起來,也不是很知道這個詞的意義。找了些資料來看之後,覺得「台客搖滾」想把這個歧視性字眼轉變成代表台灣特色的自我文化認同標記,是個頗為有趣的嘗試,也是台灣青年文化的活力證明。不過呢,「台客」這個詞在台灣社會中畢竟有其歷史和社會的脈絡,很多人使用起來仍然明顯帶有貶意。就以偶然瞥見的電視中某影響力很大的年輕藝人來說,每每提到「台」就非常不屑,那種對不同品味、不同文化的人的歧視態度,實在是很負面的人性教育。

先來談談「台客」這個詞彙的來源。一般認為最初是不良少年的用語,「外省掛」用來稱呼與其對立的「本省掛」,使用時常加個「土」字。後來衍生出來的意義,就變成凡是很俗、很「聳」、很沒品味者就是「土台客」。至於何謂聳?何謂俗?那就不必定義了,隨著時代變遷,「土台客」的形象也是與時俱進的。

「台客」一詞的確是個貶詞,而且是一個族群對另一個族群的貶詞。即使在娛樂業者努力包裝「台客」、意圖轉化其意涵之時,大部分的人還是認為這個詞是有歧視性、貶抑性的。我認為,只要有人感受到此詞的貶抑意味,在使用時就應該格外小心。

日本統治台灣時期,日本人經常對台灣人喊:「你啊」,這是台灣人所難以忍受的。鹽份地帶老作家林芳年寫過一篇文章,提到明治製糖的社長中川蕃寫了一本《糖汁餘滴》散文集,裡面大量使用「你啊」一詞:「明明是本寫得精采的好書,但台灣人讀後只感到沒有止境的侮辱,只能膾炙『四腳仔』之口」。這裡使用「四腳仔」來稱呼日本人,有「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的味道。這種族群互相貼標籤的歧視字眼,似乎很難根絕。

吳濁流在描寫日治時期生活的小說中,把「你啊」這個詞寫成「貍阿」,我想在他的感受中,這個詞就是把台灣人當低人一等的動物。

一位研究日治時期台灣文學的日本人很難明白這個詞為何讓台灣人不爽。他認為這個詞本身,根本沒有惡意,而且日本人還是用台語來稱乎台灣人,他無法明白為何台灣人對這個詞如此敏感。但是對台灣人而言,日本人叫台灣人「你啊」是很無禮的表現,代表日本人的優越感,在他們眼中台灣人無名無姓,沒有個人,只是其使用的資源之一。這個字明明白白地標示出殖民地台灣人的處境,台灣人在當時沒有權力說「我不是『你啊』,我是某先生」。那種悲憤感,應該是所有曾經被壓迫、被歧視的民族都能體會的吧!

日本人叫台灣人「你啊」,外省人叫台灣人「台客」,或許名詞本身都沒有壞意思,但是使用者的態度讓人對這些詞無法忍受。

例如,就我個人而言,我會高興自稱:「我是台客」、「我很台」,但若某位自認「比較高尚」的人士對我說:「你好台喔」,我可能會勃然大怒。

我不反對「台客」的自我翻轉、重新詮釋。說這些,只是想澄清:一個名詞的出現是有歷史背景的,而其附加的侮辱感要完全除去並不那麼容易。還有,這歧視用語的意義翻轉過程,到底詮釋權在誰手上?正如楊長鎮在〈從Negro到土台客〉一文中所言:「這樣的顛覆,其意義在於被歧視者的反抗精神,而不在於正當化歧視者的歧視態度,或對歧視措辭的甘之若飴。」「台客」意義的翻轉,若是出於那些原本把台客當做低俗代表、發現有商機後遂玩起詮釋包裝遊戲的人,那是很沒意義的,甚至是對被歧視族群的二度傷害。但若是在長期歧視又缺乏管道改變歧視狀況時,被歧視者以「發揚污名認同」作為抵抗,倒不失為一種邊緣戰鬥的策略。

另外,這波「台客」熱起源於娛樂界肆無忌憚的表現出對某些文化品味的歧視,而一些覺得被「台客」侮辱到的人,也很直接就用上侮辱另一群人的字眼,這雖是人性自然的流露,但毫無自我反省、任由各種偏見橫行,正是這波熱潮中最糟的負面影響,實在是「教壞囝仔大細」。缺乏尊重、包容的意識,不願多了解不同想法者的出發點,只想痛打對方、發洩情緒,難怪社會的對立始終難消。

9.1補記:

發現自己雖然看到有人以「華客」來反擊,覺得諷刺得很好玩,但是在文章中就是無法寫出這個詞彙。總覺得這種「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的做法,除了自己爽之外,並無法改變什麼。

人是無法完全沒有偏見的。但期望誤解、偏見、恨意可以降到最低。

 

 

2005年8月19日 星期五

中元即景

祭拜孤鬼所用的東西頗為有趣。肥皂、毛巾、牙刷、梳子、香水,大概是要給他們打扮整齊。檳榔和煙、酒不可少,還有撲克牌和麻將給他們娛樂用。

這個壇上面的人物和各種裝飾,要等民俗專家來解說了。

我對最上面那個「車輪」最為不解。難道,地藏菩薩是某黨政要?

2005年8月18日 星期四

以色列撤走迦薩走廊屯墾區

看來,犧牲近九千屯墾區居民的家園,是個政治高招,也是美國主導的中東和平進程的策略之一。但對巴勒斯坦人來說,這種「強權的讓步」其實可能包藏更大的禍心。

另外是一些很粗糙的連想,和台灣政局做一比較。

夏隆是著名鷹派,也是推動屯墾區最用力的政治人物,卻在他的手頭上有這撤出屯墾區的動作。我想,那些屯墾區的居民,一定覺得被出賣了,氣得要命。於是自焚者有之、武裝抗爭者有之。

夏隆的這個舉動,令支持者傷心,但對手也不見得信任。不過呢,背後有老大哥美國的背書(或強迫),這成了不得不走的路。

有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自阿扁執政以來,深綠的群眾感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特別是期待建立台灣國的人們。但是台灣目前社會分裂嚴重,外部壓力極大,懷抱「基本教義」的建國者,就像那些為猶太建國神話驅使的屯墾區居民,會發現恐怕自己擁抱的是個空洞的夢想,當初利用人民熱情的政治領袖,到頭來卻為更大的利益而將之棄而不顧。

李登輝近日又在批扁搖擺。阿輝伯著眼點主要在國家定位和兩岸政策。事實上,在連宋接連訪問中國之後,扁若不能在兩岸問題上有所作為、有所進展,對民進黨的將來是很傷的。在新的政治現實下,阿扁遲早會有非常背離原支持群眾立場的做法。李登輝又能擋多久?

還有,中國最近已逐漸放棄武嚇,卻不斷利用台灣內部的輿論來塑造中國統治台灣的正當性,在國際上孤立台灣的手段也更無所不至。台灣可以向國際訴求的籌碼越來越小。如果中國繼續「釋放善意」,台灣的路就越來越困難。

以色列如何在巴勒斯坦建國過程中捏緊其喉嚨,讓它可能變成有國卻不成國,非常值得注意。

推薦參考:

林東璟:從以色列「迦薩撤離計劃」談起

林東璟這篇文章提供很多相關資料,不過我覺得他的看法過份樂觀。

2005年8月17日 星期三

惝徉楊桃樹下

楊桃實在很奇妙。花開和結果可以同時進行。

楊桃的新枝新葉。雖然植物沒有心臟,但是新葉的鮮紅,總讓我似乎聽得到新鮮血液轟轟快速流動著。

有趣的石頭

在台南縣楠西鄉,看到這個有趣的石頭。

來源尚未打聽。只是乍看之下,就想到「陽石」。印象中,平埔人的聚落有些還保存著這類古老的東西,這一帶又可能有西拉雅人居住過。不過這只是初步的推斷。

現在只是做為一種有趣的裝飾,應該已無神聖意味。

【轉載】更深與主同行

更深與主同行

                                            

         杜謙遜

聽說家人開始信主是在百多年前,阿祖--杜平長老那一代,因為家中有人生病不平安,求主施恩得惠,因此毅然離棄偶像歸信耶穌。這個寶貴的傳承,到我兒子這輩已經是第五代基督徒,信仰型態和生活重心早已與長老教會密不可分。

獻身作牧師轉眼間牧會也已15年,20年前人叫我:「少年e7」,現今年過40歲,依然有人稱呼我是「年輕的牧師」。到底是怎樣保養的?我就笑稱是使用「上帝牌清水護膚液」。箴言1513節說:「心中喜樂,面帶笑容;心裏憂愁,靈被損傷。」箴言1722節:「喜樂的心乃是良藥;憂傷的靈使骨枯乾。」喜樂也是聖靈所賜的果子,而我們可以常常靠主大有喜樂(腓立比44節)。這就是快樂又青春常駐的養顏美容秘訣。

回想1998年,一次參加一個很平常的牧者禱告會。雖然事先毫無期待與徵兆,但在禱告時,透過代禱者深而有力的禱告服事,將潛意識深層的恐懼與傷痛挖出作內在醫治洗滌。當時我意識清楚又強制自己情感不得宣洩,但偏偏眼淚就像水龍頭大開般地滔滔號哭不聽使喚,我竟因此「莫名其妙」領受了聖靈充滿。當日聖靈也以神蹟完全醫治了我罹患已有一段時日的睡眠障礙症(失眠),自此夜夜好眠,深刻地體驗到詩篇1272節:「耶和華所疼的人,伊欲互伊好睏」。過不多日,我變得更加意愛親近主、意愛讀經禱告,也在無人教導下開始使用方言(靈語)禱告。與主的關係更親近,對真理的渴慕就如鹿渴慕溪水般更加殷切,有如經歷屬靈的新生命蛻變,那種喜悅無法形容言表。聖靈帶領我進入更深的屬靈真理水域,得嚐彼得勞苦終夜毫無所獲,但跟隨主撒網在深水之域,居然滿載而歸。

因著聖靈的造訪,轉化我的生命,轉化我的服事,也轉化我的小家庭,更加愛主與相愛,同時也看到主的恩典與大愛一一臨到內人的家人,深盼主的福音讓我們不僅在地面上是一家人,不久後在主裡也能是一家人。

在此與大家分享我生命更加與主同行的幾點心得:

1.      高舉基督而非高舉靈恩。聖靈的恩賜與恩典是使人經歷獨一真神上帝,因此靈恩經歷只是讓人更加謙卑,更加親近神與高舉基督。

2.      靈恩經驗與傳統基督信仰是相融而非對立。靈恩經驗是信仰的一部份而非全部,但有了靈恩經驗更能使信仰更深化與寬廣,禱告運用屬靈權柄不再有口無心,讀經是支取上帝真理話語大能不再支離破碎,事奉恩上加力不再有氣無力。

3.      有無靈恩經歷並非信仰的中心或重心,而是要看生命是否有改變,能斷惡擇善追求聖潔生活,以及是否更愛主與熱愛失喪靈魂得贖,生命能榮神益人,這才是信仰的重點。靈恩有若辣椒,有人大口享用通體舒暢,有人僅止於調味淺嚐即可,重點不在要吃多少辣椒才夠味,而是對味又對胃,有益成長與健康最重要。信主的基督徒,人人或多或少都有靈恩(聖靈的恩典與恩賜),但過度標榜靈恩或反靈恩都只是內耗教會力量,無益於基督國度健康與增長,所以能彼此接納與互補短缺才是好的基督肢體。

4.      無論靈恩與否,信仰的信息傳講與福音行動,以及經歷見證都必須以《聖經》為唯一檢驗依據,所以基本的神學訓練對察驗是很管用的。帖撒羅尼迦前書五章19-22節「不要消滅聖靈的感動;不要藐視先知的講論。但要凡事察驗;善美的要持守,各樣的惡事要禁戒不做。

5.      以謙卑開放的心多讀屬靈好書,以及多參與相關的靈命更新、屬靈恩賜訓練、權柄服事聚會,就能在屬靈的深水領域多得漁獲。

6.      靈命更新會使人更有開闊的基督國度觀,無論對普世宣教或是區域跨教派教會與牧者連結,會更有「主內一體,同為肢體」合一的負擔與行動。

越識神恩,深覺不配。虧欠主寵,難以回償。每思主愛,珍惜所咐。雖是微渺,願盡心力。

 

 

 

 

 

 

 

雷雨中的萬安演習

不少人和我們一樣,不知道有這個演習。汽車、摩托車都被要求停在路邊。

在我們旁邊,一個母親騎摩托車載兩個小女孩,困在毫無遮蔽的人行道上。眼見雷雨就要下來,我打開後座車門,請他們坐進來避雨。

那位母親說,他們原本是要去逛街購物。

雷雨滂沱,不得不發動引擎、開了冷氣。在小小的車廂內等待警報解除。

不解的是,為何警察不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如附近的公園,把騎車的人疏散到那裡去?即使只有二十幾分鐘,淋雨總是不好。若真的空襲,這種處置更是不及格,因為根本沒有幫民眾「就地找掩敝」。

這樣的演習,到底在操練誰?

2005年8月16日 星期二

文學天地一日遊


台灣文學館籌備多時,於200310月正式成立。選擇文化古都台南而不落腳在政經中心的台北,利用古老的建築而不另蓋新式大樓,充分表現出「台灣文學館」的特色:以文化傳承為目標,珍惜台灣原有的文化資產,讓台灣以往重北輕南的文化現象能夠得到平衡。



國家台灣文學館開館以來,幾乎每個週末都有多場活動,如:「週末文學對談」──邀請作家和文學研究者對話,並和一般讀者聊天;展覽和主題系列活動也是一個接一個舉行,如葉石濤文學展、鐘理和文學展及系列活動、原住民文學主題展等等,常常不僅是靜態的展示,配合著主題也有音樂演出、演講、電影欣賞、各種活動。館內收藏作家的手稿、台灣出版的文學相關書籍,提供大眾閱覽、研究。甚至有個兒童文學的專區,讓小朋友在此自由閱覽豐富的台灣兒童文學作品。

        可惜的是,開館以來,知道這個好地方、入寶山探險的人不多。很多人只在外面繞一下,欣賞建築物而已。其實,台灣文學館入館完全免費,又有許多精采的展覽可看,是遊台南市不可錯過的新選項。

       要以一個展覽來說明台灣文學的發展歷程、特色,實在是很不簡單。但是文學館的常設展:「台灣文學的發展」令人驚喜,不但單元的設計脫出窠臼、頗有啟發性,利用許多種媒體來展示,更是新穎有趣,不管你是不是文學的愛好者、是不是熟悉台灣文學,都會看得津津有味。例如,「深耕土地‧走向現代」單元中,以「牛」來象徵對土地的感情,就將詹冰的「水牛圖形詩」放在地上,不但就像一頭水牛,參觀者還可以去逗這頭水牛(透過觸控式電腦)!台灣文學的另一特色是「多音交響、族群共榮」,台灣是多族群、多語言的社會,各種母語正是台灣文學的起點,在這單元中,展區陳列了在台灣曾使用過的各種語言的文學放送區,按下按鈕,喇叭裡就會傳出以母語朗讀的文學作品。更特別的是,展區中還有九座木雕,都是母與子的形象,穿著、姿態都不一,原來是代表台灣各原住民族群,只要輕撫雕像嬰兒的頭,就可以聽到該族的搖籃歌!令外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場景,是「匯聚潮流、迎向世界」的單元,以台灣出版的翻譯文學舊書,堆成了一個書牆,很引人注目。

       目前還有一個很精采的特展,是「楊雲萍文學文物展」。楊雲萍是一位很特殊的文學人,他在日治時期就能以中文、日文的創作,而且種類繁多,包括:漢文古文、傳統詩、新詩、白話文現代小說、日文的現代小說、詩、評論、散文、學術論文等等。戰後任教於台灣大學歷史學系,以南明研究和台灣研究著稱。他也是一位收藏家,收藏不少古書、古契、古印和錢幣。這次展覽可以看到番社土目的印章、南明的錢幣「永曆通寶」等,十分難得。

         國家台灣文學館位於台南孔廟旁邊,附近步行的距離內還有甚多古蹟名勝,如赤崁樓、武廟,離台南最近有名的「藝術造街」海安路也不算遠。以此為中心,可安排「親近台灣文學與文化一日遊」,一定會有滿滿的收穫。

特別補充──給常來樹窠的朋友:

文學館離惟因唱片走路約20分鐘,可順路去喝雙全紅茶。惟因下午四點才開門,看完文學館展覽散步過去剛好。

賴和(懶雲)的落款。

 

文學館主題展中的賴和書房和賴和像。

 

戰勝國也該反省

戰爭中的人性,並不會因為陣營不同而有太大的不同。戰爭的策略,也很少和道德考量相關。


         當我們痛恨著南京大屠殺時,不應也不能忘記在中國統帥戰略下無辜犧牲的百姓。前幾天看到東森新聞台播映的紀錄片,提到
193769日蔣介石下令決黃河堤以洪水阻止日軍前進。這個戰略使日軍攻下武漢的時間遲了三個月,但同時3個省份44縣受水害,死亡的人民高達89(一說300),千萬人失去財產無家可歸。中國那邊當然把這個決策的帳算在蔣介石頭上,大大責怪此舉罔顧人民性命,但是若換中共頭子來當軍事決策者,當他評估決堤是最有利最省事的戰略時,恐怕也會毫不遲疑地採行吧!戰爭就是這麼殘酷!


        再看原子彈這樣史無前例的殺人武器,至今只有美國老大哥使用過。以如此殘酷的方式來促進和平,怎能叫人不沉重。


          戰後,我們從課本上學到「以德報怨」的說法,中國似乎從日本沒有取得任何好處。事實上,台灣就是中國最大的戰利品。台灣島上所有原本屬於日本政府和日本人私人的財產,一夕之間就變成中國政府的。以當時台灣的生產力來講,中國的收穫可不小!


       民間更談不上什麼「以德報怨」了!王鼎鈞的回憶錄中,大膽地寫出日本自滿州撤退時,日本婦女無言接受中國男人姦宿的現象。


        日本統治下的殖民地,在戰後地位立刻改變,向來被日本人欺壓的人民,反彈報復的情況很普遍。韓國不用說,連台灣這樣被認為對日本人相當友善的地方,戰後也發生毆打日本人、強佔日本人財產的情況。如黃稱奇醫師的回憶錄就談到醫學院同學把日本人同學趕走、不准他們來上課。


        這些都是戰爭造成的悲劇。在戰爭結束六十年後,或許我們可以用比較超越的眼光來看這場戰爭。發動侵略戰爭的日本、德國、意大利,應該要道歉、負起責任,但戰勝國的一方,在這場戰爭中也不是完全無罪的。與其不斷清算過去的舊帳,不如來思考怎樣才能不再「以戰止戰」。為所有在戰爭中的受苦者掬一把同情之淚,同時也反省我們是否任由仇恨盤據心中、在獲得權力時大肆報復?

2005年8月15日 星期一

馬櫻丹與蝶

話說那天和Arkun吃午飯,吃飽分手後,我去上洗手間。出來之後,被一片馬櫻丹和飛舞的蝴蝶迷住了。拿起簡陋的小相機來亂拍,竟然捕捉到蝴蝶吸花蜜的鏡頭!對我們這種業餘玩攝影的人來講,這樣就很高興了!

終戰六十年紀念相關事件

新聞剪輯(台灣日報2005.8.14)

(記者劉敏華&conint;中興新村報導)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台灣人充當日本軍人或軍屬達27萬餘人,在這場戰爭中犧牲慘烈,但不幸死亡、受傷殘疾者中,除當今在東京靖國神社奉祀2萬8000餘名,其餘皆失蹤消失在歷史舞台,國史館台灣文獻館在終戰60週年發表《前進婆羅洲—台籍戰俘監視員》、《烽火歲月—臺灣人戰時經驗》專書,忠實呈現這段台灣被奴役的歷史悲歌,而遭到污名化的老兵,賠償撫卹問題也希望能夠獲得合理解決。

 台灣文獻館編纂李展平與多名學者合作,深入鄉野訪談仍然在世的台籍日軍,他表示,訪問台籍日軍過程中,發掘不少顛覆傳統印象的史實,例如一般人都認為日本神風特攻隊在殉難前,都會高喊「天皇萬歲」,展現英勇精神,但根據擔任日本陸軍第七航空隊飛行員的邱錦春說,特攻隊員赴死前,大都是大叫「媽媽」,沒有一點英勇,而日本人也都知道,神風隊員出發前,酒醉大罵政府,為自己命運狂哭,有人甚至把夜宿酒館的桌子、牆壁戳得到處坑洞。 

 為紀念終戰60週年,國史館臺灣文獻館展開一連串臺籍老兵口述歷史訪談、學術研討及田野調查,歷經一年多的勘考及搜集,完成《前進婆羅洲—台籍戰俘監視員》、《烽火歲月—臺灣人戰時經驗》兩本專書,昨天舉行發表會,百餘位曾參與太平洋戰爭的老人家到場,在會議一開始即以日語唱出「離開故鄉」表達當年心中無奈。

 包括陸軍志願兵赴帝汶作戰的資深台籍作家陳千武、戰俘監視員林全信、曾前往東北搶救偽滿洲國皇帝溥儀的日本飛行員邱錦春,以及高砂義勇隊員陳幹雄、台灣少年工蔡天開、原日本海軍技工許昭榮等現身說法,老人家憑著記憶,口述戰時故事,台籍原日本海外從軍看護廖淑霞特別穿護士裝亮相。 

 國史館台灣文獻館館長劉峰松表示,台灣人充當日本軍人或軍屬約27萬餘人,一生流離顛沛,如蜉蟻群落,甚至遭到社會污名化,戰爭結束後,老兵也未獲得合理賠償撫卹,在事隔60年後,藉由出土的遺書、血衣,始知台灣老兵的苦慘與悲涼。

 國史館館長張炎憲指出,兩次戰爭都是由統治者挑起,而不是台灣人,但台灣人捲入戰役,造成相當多的傷亡與痛苦,過去60年來更一直被遺忘,歷史呈現空白,在終戰屆滿60年之際,世界各地都在追思這場戰役的意義,包括戰勝國也在反省,臺籍老兵的血淚,不應在國人的記憶中消失,希望前輩們的貢獻與犧牲,現代人能夠加以省思,也盼獲重視及合理解決。

 《前進婆羅洲台籍戰俘監視員》係描述台灣子弟,終戰後被盟軍集體求刑,光是在北婆羅洲就有十一名判絞首刑,重現歷史暗角,《烽火歲月臺灣人戰時經驗》則透過十一場台人戰時經驗,重新反省殖民地人民生命悲劇。許昭榮說,當年不少人是被「拐」去當兵的,但戰後卻很少人關心,政府應成立真相調查委員會,了解究竟有多少人戰死、失蹤,讓歷史見天。劉峰松表示,在出版專書後,將著手搜集相關史料,讓歷史更完整呈現。 

(記者劉敏華&conint;南投報導)「那個時候每天都有轟炸機,但別人是忙著躲空襲逃命,我們則是得趕往危險的地方救人。」廖淑霞少女時被徵召至上海任護士,當年白色恐怖時期風聲鶴唳,這段經歷曾讓她噤若寒蟬,直到這幾年,她才有勇氣站出來,並加入抗議日本政府的行列。身為台籍日軍飛行員的邱錦春,民國34年則曾奉命搶救偽滿洲國皇帝溥儀,這起事件,可說是邱錦春生命中最為驚心動魄且特殊的經歷。

 太平洋戰爭結束屆滿60週年前夕,當年投入戰役的台籍老兵訴說血淚辛酸,老人家步履蹣跚,滿臉皺紋,年少時淪為戰犯所受的傷痕,或許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去,但內心深處的悲涼,將是一道永遠無法抹滅的記憶。

 86歲的林全信,在派駐屏東麟洛第三分所戰俘監視員期間,曾經以一本聖經救贖盟軍心靈。老人家回憶說,麟洛俘虜營由工寮改建,類似竹管厝,很簡陋,四週搭上竹籬,由三十名監視員輪流看守。

 太平洋戰爭末期,麟洛戰俘營投入採砂及搬運糖廠貨物粗重工作,當時醫藥缺乏,偏偏戰俘營又流行瘧疾、赤痢等,讓監視員極為惶恐,俘虜營大兵面對一具具伙伴屍體,感到空虛害怕,篤信基督教的林全信,看到一名加拿大戰俘臉色發白,蜷縮在角落,想不開要自殺,於是隔著竹籬笆喊了「哈囉!」並掏出一本羅馬拼音的聖經送給那名戰俘,「願上帝與你同在!」擁有一本聖經的戰俘眼睛露出光芒,從此忍辱偷生,自此戰俘們也經常聚在一起祈禱唸經。 

 林全信原本已忘了這件事,但88年8月間,在戰俘營紀念協會協助下,該名加拿大戰俘的兒子肯特找到了林全信致謝,肯特說,自小他的父親即告訴他,有個台籍戰俘監視員偷偷塞給聖經的故事,也因為有了聖經的引導,才捱過漫長的艱苦歲月。

 廖淑霞昭和2年出生台中,是家中長女,12歲那年隨著家人移居上海,戰爭開打後,許多人被徵召替國家做事,年僅17歲的廖淑霞,也接受徵召擔任看護婦,成為日本赤十字會的一員,當時每天都有空襲,當美軍轟炸機飛過天空,大家都忙著逃命,身為護士的廖淑霞得趕到醫院協助救護傷患,當時曾有護士被炸死,這樣的疲勞轟炸,一直到日本投降為止。

 想到當年戰死的人就地燒一燒,而正值青春即被調去戰地,廖淑霞回想起來也只有感嘆,她痛罵日本可惡,82年,廖淑霞加入中華台籍原日本軍人軍屬暨遺族協會,開始投入抗議日本政府的行列,為了凸顯無奈,廖淑霞總是一身護士裝。

 當年擔任日本空軍部隊飛行員的邱錦春,則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任務。老人家說,昭和20816日,中隊長下令將作戰之秘密文件全部交出銷毀,翌日即發布大本營命令,「終戰」的最後任務即是重轟炸機飛平壤,救偽滿洲國皇帝,18日上什他和另四人出發準備救助溥儀飛往日本,在停機場,看到自己駕駛的飛機已被動過手腳,機翼之日章旗及尾翼之部隊記號,用藍白色油漆塗掉。 

鐵盒裡的青春─台籍慰安婦的故事

沉默的傷痕

台灣老兵話滄桑

2005年8月13日 星期六

長柄菊與小灰蝶

他不戀花,獨衷無色無香無蜜的種子。不懂!

或許是因為花已殘,春已老。

這幾株草地上的長柄菊,幾天後即受到割草機的催殘。

2005年8月12日 星期五

八月十五那一天

日本獲得臺灣時,一方面學習西方的殖民統治,對臺灣人採取「差別待遇」,但一方面仍有強烈的同化主義意識,在統治臺灣的五十年間,這兩種政策是並存且互有競爭和消長的。1930年代開始,隨著日本帝國的擴張,軍國主義抬頭,殖民地統治政策改變為急進的同化主義,於是臺灣和韓國的人民就面臨文化改造、強迫成為日本人的「皇民化運動」,但同時,他們在整個帝國中的地位也有所改變,成為協助帝國發展的人力資源之一。在日本帝國的新佔領區,臺灣人和韓國人和日本人一樣成了統治階層的一份子,即使是比較低層的幹部或基層職員,或是生意人,在當地人看來,都是外來統治者的一部份。他們就這樣成了夾心餅乾。這樣的地位在戰時其實並非完全是缺點。當時就有在台灣的日本人抱怨,臺灣人可以到海外發展賺大錢(在南洋華僑社會語言可通,比日本人更容易進入當地市場),又不用當兵,未免太不公平。我們可以說,當時的台灣人多少享受到了日本擴張帶來的好處,而且某種程度實現了爭取已久的平等,可以和日本人平起平坐了。

戰爭結束後,日本人必須面對敗戰的恥辱、原佔領區人民的報復,隨著日本人在南洋發展的台灣人,卻因為由敗戰國人民搖身一變為戰勝國人民,這種痛苦經驗少了很多。然而回到國內,臺灣人又成了二等公民,背負著八年抗戰後全中國痛恨日本的十字架,臺灣又成了殖民地,一方面被差別待遇(不讓台灣本地精英參與戰後政局決策)、一方面被迫同化。台灣人從出頭天的夢想中在再度重重摔下。幸好這六十年來,正如同日本五十年的統治時期,臺灣人的自我認同並未在層層壓制下完全消失,終於人民的力量發展到可以克服這二等公民處境,把台灣從「外來統治者的台灣」變成「台灣人的台灣」。

「降伏」、「光復」、「幸福」的日語發音都一樣是こうふく,因此有人說,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之後,日本「降伏」,臺灣被中國「光復」,台灣人獲得「幸福」。果真如此嗎?臺灣的確有幸運之處,如避開成為戰場的命運,不必忍受敗戰國的恥辱等等,但這場戰爭徹底改變了台灣的命運,經歷戰爭的那一代台灣人,付出的代價是驚人的,他們雖未被戰爭暴力屠殺,精神文化卻被長期閹割,在新殖民統治的法西斯政權下保持沉默,直到最近,他們才慢慢發出屬於他們的聲音,而這些聲音,有些又不免在臺灣社會新的對立中被誤讀扭曲。六十年前的戰爭,到現在仍影響著我們呢!


(本文已發表於2005.8.13自由時報自由廣場,報社編輯將標題改為:こうふく 降伏 光復 幸福)

 

 

終戰六十年相關好文

賴香吟   鳳凰木:一九四六

以作家龍瑛宗的生命經驗來看戰後台灣知識分子的普遍處境。深刻抓住了時代感。

好句:

「他總是被外在的一隻手、一群人所翻弄驅趕著,一會兒是這個方向,一會兒是那個方向。不過,這一次,他可不再是順流的那方........    他的人生,好像前一刻才初燃燒起來,這下子又忽地落入一種清冷的境況。他是何等被時代捉弄著啊.......」

8.17補

漂浪的好文:不反日的抗戰

好句:

「即使是面對同一個戰爭,即使千千萬萬人都同樣反戰,卻可能懷想不同的辛酸。各人的眼淚,各人的傷心,各人去流傳吧。

 強求每個人削足適應同樣的歷史框架,亦是一種野蠻。

 能夠感同身受,有時已是沈澱過後的體諒。」

2005年8月11日 星期四

台南的七夕

  

夫人廟是我們的第一站。趕上了正在進行的儀式。一個個少年少女按照被唱到的號碼,鑽過長長的貢桌下,然後道士為他誦念祈福。場面其實很混亂,大家隨便走來走去,有人虔誠膜拜、有人看熱鬧,小販就在緊鄰賣冰水和供奉用香花,家長在擴音器的吵雜聲中必須提高嗓門叫喚著孩子,主持的道士拿著麥克風,不斷唱名、報告,在儀式中還會插入:「即馬市長來啊,咱來嘎趴婆啊。」少年們鑽桌腳時,常常撞得貢桌搖搖晃晃,我看著一旁放在竹椅上的婆姐,覺得她們慈祥的笑容中有一點頭痛的感覺。

大殿中是另外一齣,虔誠拜拜的人不少,還有少年少女未參加繁複的儀式(要先報名,而且好像費用也不少),家長就要他們鑽過七娘媽亭下面來祈福。有郵局的志工在場,拉「個人郵票」的生意。

後殿比較冷清,只是金爐那邊的熱度很驚人。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婦,虔敬地跪在後殿的陳靖姑神像前,喃喃祈求不停。

夫人廟是我很喜歡的廟宇,這是保護兒童的神廟,感覺上充滿女性的力量。主神是臨夫人陳靖姑,擅長斬妖除魔的仙女,她的三十六個侍女,被稱為「三十六婆姐」,她們的像在主殿兩側,每個姿態形貌不同,都帶著大小不等的兒童,實在是非常非常可愛。平常就滿喜歡來這裡,若要帶朋友認識台南,這一站我是不會錯過的。

 

 

 

參觀文化資產保存研究中心展出京都冷泉家的「乞巧奠」,是這趟七夕之旅的收穫之一。雖未能看到現場,但藉著擺放出來的貢桌、活動照片,可以稍微感受到這風雅古典儀式的趣味。儀式從下午的踢球活動開始,入夜後點起油燈,開始吟詩,參加者都穿著和服,有源氏物語的風味。我特別喜歡一漆盆水放構樹葉(他們稱為椲葉)這個裝置,據說是為了從盆中看牛郎織女星相會,很清涼又有趣味。

 

 

 

其他的收穫:

順道去惟因唱片看苦桑,聊得很開心,聽了很棒的唱片,尋到好多寶。買到了《無米樂》的DVDArkun還借一堆蒙古和吐瓦的歌謠唱片回去聽(我先ㄎㄧㄤ幾張回去,真想整夜不睡聽,但怕那嘹亮歌聲驚動鄰居)

吃了:安平天從伯魚丸、延平街上的芋粿、莉莉的水果冰、度小月擔仔麵,買到苦桑以前推薦的蜜餞。

 

 

有關七夕習俗,請見:七夕─做十六歲

這裡又有一篇非看不可的好文:做十六歲,轉大人

  (8.14補)

2005年8月10日 星期三

【推】幫助聖多美普林西比渡過藥荒

年輕的替代役醫師,關心駐地國的缺乏,一個美好的行動,需要你我投入。

台灣駐聖多美醫療團,讓我想起1995年的非洲經驗中所見的醫院和外國去的醫療人員,簡記與大家分享。

內容和這次推的行動不是非常相關。

我去的是非洲國家中經濟條件非常好的波札那,參加一個教會界的會議。一位中國駐當地的醫生來協助翻譯,和亞洲區講華語的代表們很親,所以我們有機會去參觀他工作的醫院。因為國家有錢,醫院設備很好,但是醫療人員不足,所以有來自許多國家的醫療人員前來協助,包括中國。

這個國家當時的愛滋病感染率就高達全人口的25%,醫院處理最多的就是愛滋患者。我記得我和兩位香港女牧師站在嬰兒室外,看著一個巴掌大的早產兒,放在保溫箱中,那是一位愛滋媽媽生下的愛滋寶寶。看著那小小小娃娃的精緻五官手腳,努力搏動的心臟,一位女牧師掉下了眼淚,一直看著不忍離去。就在這時候,一位年輕的中國醫生走了過來(不是陪我們的那位),說:「這個國家真是浪費!這種嬰兒救他做什麼?每天花的錢都可以養活好多人了。」那位女牧師非常驚訝地和他抬槓起來:「那可是一條生命!生命都是無價的。」中國醫生說什麼記不清了,大意是:花再多錢救這個嬰兒還是活不了幾天,不如把錢用在有希望活下去的人身上。

那位中國醫生和我們談的話當中,印象很深的還有他可能無意識冒出的話:「非洲這裡Aids這麼嚴重,人口大概會大量減少,到時候沒人住、土地沒人耕,看來就是中國人的天下了,中國那麼多人,移一些來住這裡多好。」

同樣是駐外醫生,同樣是外交考量下的援外行動,我實在以台灣的青年醫生為傲!

請大家以行動讓世界知道,台灣是一個什麼樣品質的國家!

七夕新主張──單親家庭驕傲日

七夕為什麼可以成為「單親家庭驕傲日」?

我是從牛郎織女的故事中找的。牛郎和織女成婚後,織女被王母娘娘抓回去,留下牛郎自己帶兩個孩子(插一句:小時候看星星,最喜歡找牛郎旁邊那兩顆幾乎快看不見的小星星),所以牛郎堪為單親的代表。這也是一個典型破碎家庭的悲劇,傳說中藉鵲橋會來重塑一個圓滿家庭,但卻命定是短暫的。分離是常態,聚集是非常態,這是現代社會中許多家庭的實況。那何不把神話改變一下,藉由過節儀式來重塑新的倫理觀。

我的出發點是,現在社會大眾對單親家庭仍有歧見,而整個社會給單親家庭的支援實在太少。藉由這個節日,提醒社會大眾關心單親家庭的需求,呼籲相關單位建立支援機制,推動對單親家庭比較公平的賦稅原則和福利法案等等。

這一天,單親家庭可舉行大遊行,商店推出優待單親家庭的方案,舉辦單親家庭聯誼等活動。

很粗糙的構想,記下來希望有人可以繼續討論其可能性。

【轉載】奇幻文學與基督教傳統的辯證

奇幻文學與基督宗教傳統的辯證

王貞文

       

在科學與理性將大自然的魔魅力量一一破解,傳統價值觀紛紛崩解的現代,奇幻文學填補了失落神話之後的人心空虛處。好的奇幻文學不只為讀者建構了一個壯闊無盡的幻想世界驚險緊湊的冒險故事就像傳統的神話與史詩一樣,以豐富飽滿的圖象和故事,銳利地點出人存在的處境,究極生死,碰觸天地之終,跨越時空之限,遭遇宇宙洪荒。

如果我們把奇幻文學定義為:以一個幻想世界為舞台的故事,那麼,奇幻文學其實有很長的傳統。自中世紀以來,歐洲的哲人與文人由史詩與傳說中汲取靈感,創造出一個想像中的天地,講述他們對現世的關懷與對真理的堅持。比如說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學者湯瑪士摩爾(Thomas More)以拉丁文所寫的政治寓言【烏托邦】(1516出版),藉著一個不存在的島,寫一個在世界上找不到的政治體系。奇幻文學也可能以【聖經】為本:17世紀的英國詩人密爾頓(John  Milton)的【失樂園】,就是以聖經的樂園神話為本,寫出他 對人類處境的看法,裡頭雖然充滿這個世界的地名,描繪的卻是一個神話般的時空,在那裡,天﹑地與陰間並存,天使與魔鬼交戰,人類的始祖在善惡間掙扎。

十九世紀的奇幻文學逐漸解脫了文以載道的沉重擔子,開始變得充滿天真的童趣,像E.T.A.霍夫曼的【胡桃鉗王子】,路易卡羅爾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都是老少咸宜﹑膾炙人口的經典之作,都是假藉一個小女孩之眼,對人性進行銳利的觀察與諷刺。幻想世界不再單純地為傳揚道德哲理存在,而是為了描述人間百態。二十世紀末,「哈利波特」旋風,把奇幻文學迷圈子吹大了。一直擁有固定書迷的一些奇幻文學經典之作,如托爾金的【魔戒】,魯益師的【納尼亞春秋】,勒瑰恩的【地海傳奇】等,都找到新的讀者群,出版界對此充滿信心,文學界也逐漸重視起這個文類。

宗教界呢?奇幻文學大量地運用遠古的傳說,書中充斥著巫師﹑精靈﹑有人性的動物等角色,這些是否會和基督宗教(含天主教)的信仰有所衝突呢?先來看看基督教對奇幻文學的反應。

基督教派對奇幻文學的反應

對於歐洲的基督教世界而言,奇幻文學的「異教元素」並不是一種威脅,而是本土文化的一種表達而已。歐洲本土的神話傳說與基督教信仰的關係很複雜。中古歐洲的傳奇史詩可將古老的北歐神話與基督教的元素相融合,像亞瑟王的傳奇中,異教的魔法師﹑湖仙和基督教傳統的聖杯傳奇被織在同一個故事裡。對生長在歐洲文化的基督教徒來說,北歐神話與聖經故事同樣是他們的文化,巫師﹑精靈與天使並存在他們的想像世界裡。

其實,基督教擁有許多不同的信仰傳統與潮流,由傳統深遠的天主教與基督新教,到在台灣也相當流行的「基要派」﹑「福音派」﹑「靈恩派」,他們對文化現象的觀察立場其實常有巨大的差異。面對「哈利波特現象」,「基要派」的反應是拒斥,擔心年輕人因此沉迷巫術世界,不再尋求基督教所宣揚的拯救。「靈恩派」則害怕魔鬼的力量藉著奇幻文學的流行而蔓延。

天主教與傳統的基督新教對奇幻文學的接納度較高。奇幻文學有濃厚的冒險成長小說色彩,主人翁被一個看不到的力量「揀選」出來,代表善的一方,進入奇幻險境,奮不顧身地與惡勢力交戰,在冒險中鍛鍊出忍受痛苦與自我犧牲的能力,學習到愛,經驗到一個超越的境界。這樣的歷程和一個基督徒意識到自己與上帝的關係(接受呼召)後,在生活中力求真善美聖的境界的掙扎很相似。就這一點來說,這樣的文學與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相合的。即使是接納度高的教會,對奇幻文學仍有所保留。某些奇幻文學遭批評的不是巫術或是異教原素,而是「不同的世界平行存在」的世界觀:如哈利波特同時生活在充滿冒險的魔法世界與平凡的「麻瓜」世界﹔ C. S. 魯益師的「納尼亞」與現實的英國同時存在,卻各自有不同的時間與不同的歷史﹔普曼的「黑暗原素三部曲」裡,平行存在的世界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在故事的進行中,平行的世界之間的區隔被人打破了。

基督教的評論者認為,奇幻世界裡「平行存在的諸世界」會引起人們宇宙觀的震盪:基督教所強調的基督降世﹑上帝國的來臨﹑世人得救贖﹑來生的盼望等的「拯救史」,本來都是在單一的世界中會發生的,而且都只有一次,在諸世界相混的狀態中,這些「一」都被相對化或多元化了。在文學的眼光中,這種多元化的過程是一種進步,是充滿創造力與動力的表現,對基督教的教義來說,卻是一個衝擊。總歸來說,傳統基督教對奇幻文學的態度可以說是:承認它的勵志意義,接納它的異教神話色彩,但豎起一塊警告牌說:「小心!這裡有龍!」龍是多變的﹑不易捉摸的﹑既迷人又駭人的﹑充滿力量的﹑危險的,意味著傳統基督教對現代奇幻文學的看法。

奇幻文學的作家又是怎麼看待他們所出身的基督教文化呢?試以三位英國作家作品來談:托爾金的【魔戒】﹑魯益師的【納尼亞】,與普曼的【黑暗元素】。這三位作者浸淫在不同的基督教文化中,他們所創造的奇幻世界裡的基督教影子也有很大的差異。

 

天主教徒的托爾金與「中土」世界

    J.R.R.托爾金的【魔戒】是二十世紀奇幻文學的經典之作。這部1954年出版的作品,深深地影響了五十年來奇幻文學的創作。托爾金所創造的「中土」神話世界迷人之處,不僅是陌生的山河﹑城鄉﹑壯麗的大自然﹑或是能引起人心深刻共鳴的賀比人﹑精靈﹑巫師﹑怪獸等栩栩如生的描寫而已,它能打動人心,因為填補了現代人失去神話的空虛感,因為它在虛構的中土世界裡提出最基本的人性問題:滾滾濁世中善惡的對抗。我們看到巨大的惡勢力的籠罩,看到波瀾壯闊的歷史。我們也在書中認出在平凡的生活中一樣會遭遇的權力﹑貪慾﹑恐懼的糾葛,也看到真誠﹑良善﹑自我犧牲的美德怎樣在爭戰中發出微光。

    托爾金是一位敬虔的天主教徒,他由母親梅波那裡承襲這個信仰傳統。年輕的他親眼見到母親怎樣因她的信仰由英國國教改宗天主教而受到親友冷落,孤寂地拖著患糖尿病的身子照顧兩位幼子,而以34歲之齡早逝。他認為母親是一位殉道者,他與弟弟終身追隨母親所堅信的天主教傳統。英國的天主教是不受國家掌控的教會,在十九世紀末和英國國教比較起來,較有自主性執著於超越境界的追尋,「牛津運動」的領導者,英國國教的紐曼主教(John Henry Newman )在1844年改宗天主教,引發不少人起而效法。紐曼在伯明罕成立了一個俗人的修會Oratory,試圖將天主教帶入英國中下階層。托爾金母親可能深受紐曼主教宗教情操的影響。

    托爾金雖對他的信仰很執著,但天主教的影子在「中土世界」只是若隱若現的,他認為「魔戒」是一部基督教寓言。我們也許可以在佛羅多身上看到基督,在精靈女王凱蘭崔爾身上看到救苦救難,深知人心的聖母馬利亞的影子,在巫師甘道夫身上看到先知或聖人的典型,但不能一一對號入座。「中土」世界是托爾金畢生的創作,他浸淫在這個世界六十年之久,他的信仰與道德觀當然也滲透其間。身為古語言學家,他所用的材料其實是在基督教傳到歐洲之前的古老傳說,「中土世界」發散著古老的塞爾特文化氣質,講述精彩的神話故事。這個「基督教之前」的歐洲古文化元素,可能比書中的基督教道德觀更吸引讀者吧?

    『中土世界』縱橫時空的善惡大戰,也可被當成是個人心理層次的掙扎來閱讀。六十年代,以「追尋真我」為標語的嬉皮運動,就把【魔戒】奉為描述真我的追尋的經典。

在【精靈寶鑽】中,托爾金的基督教世界觀表達的更明顯。他抱著創作「屬於英國自己的神話」意念,寫作此書,靈感早在1917年出現,稿件卻是一再修改,直到他過世還未真正完稿,1977年才由兒子整理出版。本書以傳奇故事內蘊基督教的救贖與超越的精神。在這個神話的宇宙中,有一位像基督教的上帝的,唯一的「神」,在祂之下有守衛世界的維拉,他們像是天使,會將他們的力量交還給唯一的神。身為主角的「精靈」,可說是「還未墮落的人」,是不受疾病與死亡的干擾,有能力創造超凡入聖之美的存有,但也是會受引誘的存有。很重要的一段是精靈女士露西安和凡人貝倫互相醫治﹑相互救贖的戀情。兩人攜手奪回精靈寶鑽後,貝倫卻陣亡了,露西安放棄精靈的不死特權,隨愛人進入死境。(托爾金把他的太太艾迪絲稱為他的露西安,自稱是貝倫。在他們共有的墓碑上,除了名字與生卒年月,也刻著露西安和貝倫兩個名字。)托爾金認為奇幻文學的功用乃是復甦﹑逃躲與慰藉。疲憊的心靈可藉著進入神話世界裡,暫時與現實的爭端﹑痛苦﹑窘迫拉開距離,在冒險的歷程中發現自我,得到慰藉與希望,得到真理的智慧與道德實踐力量,而後「復甦」起來,重新有勇氣面對自己所生存的世界。

基督新教教徒的C.S.魯益師以奇幻文學護教

        托爾金的摯友,同樣在牛津教英國文學的同事C.S.魯益師(C.S. Lewis )在二十世紀五0年代為孩子們創作出歷久不衰的納尼亞春秋】。他和托爾金都是牛津文學社團「吉光片羽社」(the Inklings)的成員,他們開始寫作幻想故事時,都在那裡朗誦分享,彼此切磋。托爾金的【哈比人歷險紀】和【魔戒】的許多片段就是在這樣的聚會中首次發表,他說寫作【魔戒】的一個動力,就是想與魯益師分享他心中的英國史詩。可是,後來他們的關係卻也因為對彼此的創作太有意見而變質。

魯益師是北愛爾蘭人,原本是一位講究理性,自稱無神論者的學者,托爾金開啟他對「基督教神話」的興趣,點出神話與真理並不相違,這一點對魯益師後來能接納基督教信仰,有關鍵性的影響。但.魯益師所「回歸」的教會,卻不是托爾金心儀的天主教,而是一個北愛爾蘭基督新教,一個因為歷史淵源與愛爾蘭的天主教會彼此敵視的信仰團體。這讓托爾金感到很不滿。魯益師寫【浪子回頭】(The Pilgrims Regress),敘述他回歸基督教懷抱的心境,托爾金譏諷他真的是在走「回頭路」,不願走入一道新門(指天主教)進入信仰的世界,而是回到他童年所體驗的,看來問題重重的基督新教。其實,魯益師對自己歸屬哪一個教派,並不特別掛心。他也會乖乖上英國國教的教堂,但基本上,他有他自己對基督教的體驗與見解。他批評過份狹隘的教義,強調基督教上帝的開闊深廣,尋找著理性之光與基督教信仰相遇的點。

當托爾金努力在孵育他的【魔戒】時,,魯益師也同時結合北歐神話與基督教元素,創作了他的「基督教神話」--七本寫給青少年的奇幻故事【納尼亞春秋】。魯益師不像托爾金那樣拘謹考究地看待神話的素材與其歷史背景,他大剌剌地將許多不同的神話元素信手拈來,寫入他的幻想世界「納尼亞」--女巫﹑狼人﹑蛇妖﹑樹人﹑巨人﹑矮人﹑牧仙﹑會說話的動物,對他來說,都可以毫無問題地並存。「納尼亞是一個與我們生存的世界平行存在的世界,一共有八個孩子先後藉魔術戒指﹑衣櫥﹑掛在牆上的畫等進入另一個世界納尼亞」,分別經驗到這個世界起源﹑戰爭﹑危機﹑毀滅與新天新地」。在納尼亞,也有一個像基督般的角色,就是獅子「阿司能」,牠「不是一頭馴獅」,力量深廣難以捉摸,孩子們卻經歷到牠的慈愛與憂傷的一面。威脅納尼亞的勢力或以女巫﹑蛇妖﹑或以異族異教的神明的形像出現。

納尼亞的時間與我們的世界是不相連的,故事的主人翁們在奇幻的世界納尼亞經驗到面對危險﹑痛苦絕望的心情,也學習到以負責任的態度面對自己的生命與對別人生命,長大成人,帶著這樣的經驗,他們回到原來生存的世界,重新又是平凡的孩子,活在一個多變的環境中,他們可以選擇把納尼亞遺忘掉,或是將這個獨特的經驗變成自己的一部份,但是他們沒有能力自由進出納尼亞。只有當阿司能呼召他們,他們才能前往。最後一本最後之戰結束時,隔開不同世界的壁壘完全被破除,時間也停住。經歷納尼亞末日的「納尼亞之友」們,抵達一個新天新地,永遠留在阿司能身邊。對孩子們所生存的現實世界來說,他們已經因車禍喪生,對他們自己來說,卻是進入他們心靈一直渴慕的家鄉,歡樂地奔向更高更深的境界。魯益師用優雅而溫暖的筆觸與奇幻的想像,處理「個人之終」與「世界末日」的嚴肅問題,寫得輕盈明亮,充滿歡喜。

.魯益師讓納尼亞與我們所生存的世界保持一個動態關係,他對平行存在的世界想像並不是很能讓與他同代的讀者接受,常有讀者提出他們的疑惑與不滿。但基督教神學陣營裡,對這點倒是沒有嚴厲批判。魯益師的書中的道德感與世界觀基本上是符合二十世紀理性的基督教的。

【納尼亞春秋】七書,七個故事,將基督教的創世神話﹑基督的受難﹑復活到世界的終末,還有基督徒的生命現象與道德追尋,織入一個以北歐神話與中古歐洲詩歌為基礎的繽紛幻想世界裡。魯益師的奇幻文學,把起源於近東的基督教,成功栽種到西歐神話傳說沃土裡。

曾在給朋友的信中將他自己一生著作比喻成哥德式的大教堂,【納尼亞春秋是其中七個小聖堂。這種小聖堂通常有自己的主題,不同的氣氛,在不同的節期﹑為不同的人生階段與心境提供靜思禱告的空間。【納尼亞春秋】的結構很鬆,七個故事可以各自獨立被閱讀,七個故事各有主題,讀者可以依不同的心境與需求去選擇閱讀。一旦認識了納尼亞,你會想常「回去」看看那個世界裡發生的事。它們將成為靜思的小聖堂。

無神論的普曼以奇幻文學批判宗教

        在英國作家普曼(Philip Pullman)的奇幻世界裡,基督宗教則被賦予一個完全不同的面貌。他來自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家庭,擁有豐富的基督教知識,他也深知一個僵化團體當中的偽善﹑狹礙與濫用神權的問題,少年時的普曼開始宣稱自己是無神論者,但仍然很關懷宗教問題。以密爾頓的【失樂園】為榜樣,普曼由1995至2000年陸續完成【黑暗元素三部曲】,以精彩的長篇奇幻故事,批判宗教權威對世界的掌控。

傳統的基督教勢力,特別是喀爾文宗的清教主義,在普曼筆下的平行世界裡,被描寫成一個極權﹑僵化﹑殘忍﹑無憐憫心的強大控制力。主角萊拉的母親考特爾夫人位於教會勢力中心,擁有無比的美貌與聰慧,充滿權力慾而殘忍。萊拉的父親艾塞列爵士是這個權力體系的敵人,一個好奇心永無止盡的科學家,他想要解讀一種肉眼看不見﹑儀器捕捉不到的「塵」的謎,想通往另外的世界。「教會」卻認定「塵」就是原罪,要以科學方法使人不再被「塵」沾上。為了測驗「塵」,考特爾夫人不惜誘拐孩子,把他們的「精靈」(Daemon,與人分不開,外貌像動物,能隨意變化的存有,是普曼精彩的文學發明)切割掉。萊拉為了要尋找被誘拐的好友羅傑,進入北極,帶著好友奔向父親,她的父親卻為了要獲取孩子與精靈被切割開時的巨大能量,殘忍地殺死羅傑,萊拉則進入另一個世界,就是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認識一位小男孩威爾。不同的世界連結起來,互通了,但是帶來的是更大的混亂。

萊拉與威爾在書的第三部經歷了冥界與宇宙的大爭戰,「天堂共和國」的軍隊挑戰「無上權威」,萊拉的父母竟也聯手起來,一同將「無上權威」的攝政者推入深淵,自己也同歸於盡。藉著一把可以切出通往其它宇宙進口的匕首,萊拉和威爾則到達一個樂園般的世界,那裡的「塵」像光雨一樣地灑落在萬物上,那是整部書最美的一景,被教會認為是「原罪」的塵,在這裡是新生的動力,在那裡,他們發現了對彼此的愛,也真正找到自我。最後他們卻卻決定離開樂園,分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建立「天堂共和國」。基督教的聖經裡說亞當與夏娃被逐出樂園,「新亞當夏娃」威爾和萊拉卻是為更大的使命,自決離開樂園,甚至彼此分開。可見普曼歌頌著人對自己的命運負責任的生命態度,那是甩開宗教的保護與牽絆,單獨立於天地之間、成熟的人。

普曼的奇幻世界絕不是讓人可以躲避與休息的地方,而是確實地觀看「活在這著世界的人」的處境與人的命運的地方。

 

奇幻文學散布撒旦信仰還是傳教工具?

    奇幻文學的作者往往會藉著他們所創造出來的奇幻世界,來宣揚他們對這個現實世界的看法,甚至嘗試對人的處境提供解答。不過各個奇幻文學的作者的宗教屬性差異極大,在英國,普曼常被拿來與魯益師作比較,其實兩人的世界觀南轅北轍,普曼自己更是痛惡這樣的比較,他覺得自己所站的傳統是密爾頓「失樂園」的傳統。

魯益師藉他的幻想世界敘述神的作為與人神的相遇﹑對談。普曼的寫作重點則是人的掙扎,每個人孤單地在缺乏理性的命運枷鎖中摸索奮鬥。在魯益師〔納尼亞春秋〕裡,推動故事發展的,是人的好奇與尋求真善美的心。神發出呼召,但預留許多空間,孩子們知道他們並不會完全孤單被棄,終會與神再相遇。在普曼「黑暗元素三部曲」當中,激發行動的,不是神諭,而是人心深處愛的原慾。萊拉和威爾活在滾滾濁世中,必須以欺騙與暴力力求自保,所擁有唯一的拯救力量,是單純的愛。當他們明確認識自我的實相,認識愛的力量,他們成為新希望的承載者。在「樂園」的一幕,兩個孩子之間的愛,寫得深刻,令人動容。

        閱讀魯益師會讓人在高潮迭起的故事與幽雅的大自然中感受到基督宗教所內蘊的平靜安穩愛與希望。閱讀普曼像是黑夜中的長途跋涉,在一波又一波的震撼中,人不知自己置身何方,無法分辨善惡,只能努力集中心力,迎向下一波挑戰,僵化了的宗教在這個追尋自我的過程,不但不是幫助,反而是最大的阻礙和最險惡的敵人。這兩種觀看宗教的眼光,都有它獨到深刻之處。普曼以他的作品批判了宗教的外在結構,魯益師則將基督教本質的光傳達出來。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也許對普曼筆下那個詭奇而不安的世界比較熟悉,會對普曼的銳筆拍案叫絕。但對我個人而言,能在成長過程中一度沉浸在「納尼亞」的慈心清明世界,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