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27日 星期四

百年鐵舖買菜刀

那天雖是禮拜天,但是橋南老街還是頗冷清。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打鐵舖對面這棟房子。

其門聯左聯為:主賜洪恩頌太平,看來是基督徒家庭。後見這房舍似無人居住,偷窺一下裡面,擺放著耶穌像,看來主人應該是天主教徒吧。

對面的打鐵舖老頭家馬上出來殷勤招呼,談起打鐵店的歷史──傳到第六代了,全台最古老,很多學者來都說這是國寶,連中國的漳州市長都帶人來拍攝,法國人來一直要買以泉利老照片製成的電話卡,這裡的刀非常好用,識貨者都一再來買........

的確是很有意思的老刀舖。工作坊旁則有展示櫃和和刀劍陳列室。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刀子(有些是泉利的作品,有些是進口的),想起老爸說每個男生都希望身邊有把好用的刀,他到現在也還是對小刀頗為著迷,覺得好像應該帶他來此一遊。

老頭家還指著對面的老房子說,這棟本來外面木頭部分都有油畫彩繪,比現在漂亮得多。又指對面的雙鶴圖的磁磚說,有人試圖偷挖走它,但是黏得太好了,徒勞無功。可見當年做工多好。

因為覺得再晃下去會沒完沒了,並未再探太多老街的趣景。打算留待下次再看。

目前橋南社區的主要賣點似乎就是這活古蹟泉利老舖。

又,這裡似乎也還有些已經消失的南管社團的相關資料可看,下次約Arkun一起去瞧瞧。

2006年4月23日 星期日

我們發的願是要窮過日子的

我也不明白為何會去參加這樣的活動。一向不喜歡社交、害怕和陌生人交談,也不喜歡參觀慈善機構。至於紅的要命的張大魯部落格,我也屬於潛水一族,並不習慣那裡熱情有勁的風格。但是張大魯所拍攝的聖心教養院種種,有很動人的力量,吸引人想去現場了解。

天主教聖心教養院位於東石鄉,專門收容重度障礙的孩子(也有成年人,目前院生由五歲到五十歲),由瑞士籍的蒲敏道神父創設至今已超過十五年。現由天主教教友劉振旺擔任院長,加爾默羅修女會協助經營。

院方的簡報是用幾段紀錄片,有知名電視台的採訪,有吳念真拍的公益廣告,但是令我真正感動的,是拍得相當簡陋的一段百歲蒲敏道神父在醫院病床上的發言。他說:「我不能住在這個體面的房子裡,我們耶穌會發的願是窮過日子,在這裡不是窮過日子,我不能這樣,但是我得尋求天主的旨意.......」。

另一段紀錄片中,看到百歲的蒲神父每天都還拖著顫危危的腳步去看聖心所收容的孩子。他最後的心願是希望成立一處成人重殘養護中心,讓這些孩子萬一父母老死、無家人關心時有個去處。

聖心近來因為主流媒體和張大魯部落格的關注,得到不少新的資源。劉院長在簡報中說,他自己是由企業界轉入這機構工作的,雖是天主教教友,卻不像蒲神父那樣遇到困難時都相信「天主會安排」。但是多年工作下來,真的感到及時的幫助總是令人人意想不到地來到。他說了很有趣的話:「我想神父現在在天上還是在為聖心『牽猴仔』,才會有那麼多我們連想都不敢想的資源進來。」

聖心已從台糖買到「敏道家園」所需土地,建築規劃設計完成,就等著審圖、發包。經費還在募款中。

滿修女今年獲得「熱愛生命獎章」。她真的是非常可愛而謙卑。加爾默羅修女會以服務至微小者為宗旨,會衣是棕色的。在聖心有個小修會,修女們多來自菲律賓。修女們和社工、保育人員等,在照顧孩子們時總是面帶由衷的笑容,向他們說話時親切慈愛。我想就是這種氣氛,讓很多來此參觀的人後來都熱心支持這個機構。

這樣一個人力上很吃緊、設備不算很好的教養院,最大的資產應該就是流露出(而不是包裝出)誠懇實在的愛心,我想這是他們能夠得到外界關心與協助的主因。你會感到這裡的工作者的質樸、不做作,不唱高調,不會玩公關,正因為這樣,反而有真正的力量。

劉院長又有提到,蒲神父生前強調教養院的錢剛好夠用就好,絕對不要有過多的錢,因為過多的錢就會惹是非,就會讓人跌倒。這種見識,在一切向錢看的台灣多麼不可思議,而對照某些宗教團體的貪得無厭和因機構變得太有錢引起無窮紛爭,真是令人感慨無量。

台灣目前這類重殘養護機構,有很多都是天主教辦的。這些機構、一些「出家人」默默在人所不注意的角落服務,這種信仰行動,讓人對基督教產生好感、產生尊敬。

社會服務,就是信仰的行動。社會服務,是對耶穌之愛的回應,不是想使人改宗的手段。如此,基督教才有存在的價值。

其他照片。

補充資料─「耶穌聖心」之由來:

耶穌聖心,標誌著基督為人的賠補與救贖

自早期教會開始,已盛行耶穌聖心的熱心敬禮,這是基於信友從聖體聖事中深切體會到基督對人捨身救贖的愛情,祂交付了一顆被刺透的心,正如在若望福音中記載:「兵士用槍刺透了耶穌的助膀,立時流出了血和水。經上另一句說:他們要瞻望他們所刺透的」。直至1672年,法國出現有敬禮耶穌聖心的彌撒。

1675年,耶穌在法國往見修女會的聖堂內,多次顯現給瑪加利大修女。耶穌在顯現中敝開胸膛,手指著戴有茨冠的聖心說:「你看,這顆心愛人之情如此深摯,而世人給我的報答,卻是傷害苦痛,我願你作我聖心的使徒,使世人能承受我聖心的恩惠。

1856年,教會正式把這地方的慶祝推廣到全教會。梵二的禮儀革新則重申耶穌聖心敬禮的兩個意義:
a)
為了基督帶來的救贖,我們要以愛還愛。
b)
為了耶穌被刺透的心,我們要祈禱,自作補贖。

2006年4月20日 星期四

換政府後的宜蘭縣史館

相關新聞節錄:

4月12日(中國時報)

【陳木隆宜蘭報導】宜蘭縣政府文化局計畫合併蘭陽博物館與縣史館,引起文史工作者高度關切,憂心縣史館將因寄人籬下而泡沫化,功能為之萎縮,長年努力的心血付諸東流。
新文化局長劉哲民,十一日首度主持文獻委員會議,即有委員要求說明合併案。劉哲民及人事主任游日興表示,縣史館對於史料的成果迭獲各界肯定,沒有人能夠抹殺,但專業人員受限於組織層級,難以羅致,加上縣庫困窘,為了整合資源,減輕財政負擔,提升專業能力與機關位階,朝合併方向推動。
但辦理合併將堅持兩個原則:即宜蘭縣史館的名稱保留、成立宗旨及業務不變。且要達到提升專業能力與機關位階、資源整合利用、減輕財政負擔等目標。整併後,可依社會教育法比照教育人員任用條例,進用講師、助理教授及副教授等專業研究人員,提升專業能力,並可節省行政人力,撙節財政支出。
文獻委員劉克勤則認為,縣史館成立迄今約已15年,能有今日豐碩的成果,是很多人撐起來的,要解決財政、人事的任用等問題,並不一定要循合併途徑,而且蘭博、縣史館的館藏特色與性質不同,不宜合併。希望在定案之前,能多多徵詢各方意見。
昨天因為公務繁忙未能與會的國史館館長張炎憲,也是文獻委員,他認為,宜蘭縣史館是全國創舉,蒐集的史料為全國之冠,包括縣史的修纂、文獻雜誌的出版,以及古文書、族譜和史料的研究等成果,大家有目共睹。又說,宜蘭縣史館讓很多縣市史館,都跟進設立,得來不易,希望該館能夠保留,若一定要合併,也應與蘭博成為各自獨立的平行機關,人事的任用,則透過修法解決,保障現有約聘僱人員的工作權益。

4月19日(中國時報)

【簡浴沂/宜蘭報導】縣文化局推動縣史館與蘭陽博物館合併案,引起文化界震動,縣議會十八日在縣史館舉開公聽會,呂國華縣長決定聽取各方意見;前縣史館籌備處總幹事周家安,十七日呼籲大家上網表達意見,合力搶救縣史館。
周家安表示,請趕快上網把意見寫到宜蘭縣政府的「意見交流」、宜蘭縣政府文化局首頁的「最新意見交流」、宜蘭縣議會的「議員便民服務」議員專屬留言版;拿出人民的力量,螞蟻雄兵也可撼動大象。
他說,全台首館的宜蘭縣史館,是國內第1個地方史料館,1992年成立籌備處,2004年法制化,成為宜縣府文化局轄下附屬機關;1998年曾因經費被刪除,引起李遠哲院長等學術界震動,聯名聲援。
據傳文化局近日將在縣務會議上提案,把縣史館裁併納入蘭博館,是以合併之名行裁撤之實,縣史館已是一個獨立人事、獨立預算、獨立發文的正式機關,局長劉哲民宣稱可將縣史館的位階提升到2級機關,縣史館既不存在,還能談幾級機關?
合併後,縣史館法定地位被撤銷,即使保留宜蘭縣史館這塊缺乏軟體、沒有生命的廣告招牌又有何用?縣史館以獨立超然地位,編修宜蘭縣史,於今要裁撤縣史館,根本就是想裁撤它的成立宗旨。
他表示,縣史館一旦裁併,未具碩士學歷者將被摒於門外,對10幾年青春歲月,交付青燈黃卷的約聘僱人員公平嗎?劉哲民身為文化局長,未能克盡厥職,鞏固、加強文化版圖,反而自宮,讓文化界大失所望。

4月21日(中國時報)

周家安:亂併!搶救宜蘭縣史館

年初,馬英九市長及新就任的宜蘭縣長呂國華主持宜蘭先賢蔣渭水的相關活動。其後,卻傳出裁撤縣史館的訊息,令人覺得前述活動充滿諷刺,只是合演作秀嗎?
宜蘭縣政府文化局將於本月廿四日的縣務會議上,正式提案裁撤縣史館,把相關業務併入「蘭陽博物館」。然而早在民國八十年代規畫蘭陽博物館期間,各方反覆討論,最後發展出三合一概念:縣史館側重人文歷史、蘭博側重自然生態、文化中心側重文化活動。
盱衡這些年宜蘭文化事業的具體成就,當初的規畫應是正確的。就縣史館與蘭博兩館而言,前者以蒐藏、研究紙本文獻為主,與以蒐藏、研究各種標本為主的後者大不相同,率爾將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組織裁併,就像是把「國史館」強行裁併到「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一樣荒謬。
尤其,縣史館職司宜蘭縣史、各鄉鎮志、各村里志的編修、輔助業務,還包括蒐藏、整理、記錄文獻資料,推動歷史教育,培育研究宜蘭人才。這些需要經年累積、長期投入的「軟體」工作,才是縣史館這棟令人回味再三的建築最重要的「靈魂」,其專業性不容瓜代。
再者,今年度縣史館的預算僅兩千兩百萬元,只占縣政總預算的百分之零點一三。與其說預算不足,不如說此中透露了主政者「漠視歷史,打壓文化」的立場,著實令人憂心!
吾人盼望文化局能了解眾多宜蘭文史工作者,過去數十年致力搶救、蒐藏包括蔣渭水在內的宜蘭史料的苦心,並謹記「無史料即無歷史」的警句,收回「名為合併、實為裁撤」的不當政策。

2006年4月17日 星期一

人去,屋將拆

反對賤賣國土!

停止賤賣國家資產,停止賤賣子孫未來!

要求政府即刻停止標售國有土地 

連署書   

根據統計,自民國90年以來,政府賣掉的國有土地超過2350公頃,相當於90個台北市大安森林公園,以及19個台灣大學。平均一天有30筆國有土地落入私人財團口袋。

我們質疑這個國有土地標售政策,已造成全民資產被不當賤賣:


一. 國有地大舉標售,是嚴重圖利財團的錯誤政策

近年來,政府大舉標售國有土地的結果,珍貴的土地資源落入私人財團口袋,根據本聯盟的統計,大多數標售出去的國有地,都變成四、五千萬,甚至上億的豪宅,原本應該屬於全民的公共財,最後卻只為少數有錢人服務,而財團從中獲利更高。這是一項圖利財團的政策!以新近標出的「信義聯勤」為例,新光標地成本64億元,未來即將推出一坪120萬元的豪宅,保守預估獲利將高達90億元!國有地竟變成財團賺錢的工具。而政府帶頭炒作房地產,造成了房市上漲,小市民生活卻越趨困難,甚至還有財團左手賣房子,右手開銀行放房貸,荷包賺飽飽。我們要問:這個瘋狂變賣國家祖產的遊戲,到底圖利了誰?


二、國有土地不是商品,不能成為彌補國家財政錢坑的工具

根據統計,政府變賣國有地,每年收入二、三百億只佔整年國家歲入之極小比例,意即政府賺一百元,才靠賣地賺三元!對國家財政破洞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而國有地年年賣,政府負債卻年年增加,浪費的公共工程、健保的虧損、高鐵及ETC的弊案,靠賣祖產又怎能補得了這些無底錢坑?國有土地不是商品,而是資源,賣斷之後就難以回復,又怎能因為短期的利益,就輕易變賣全民資產?


三、國家資產清查及標售政策,已造成生態、文化資產的浩劫

很多遭到標售的國家資產,是政府定義下「閒置與低度利用」的土地和房舍。但老舊房舍,卻可能蘊育著豐富的植栽與珍貴的人文歷史,甚至有的國有房舍早已被指定為歷史建築。但在目前的政策下,指定為歷史建築的國有房地,國產局卻仍然照賣不誤,例如基隆已指定為歷史建築的白米甕砲台守衛宿舍,就於2005年遭到拍賣,被私人建商整個拆毀,而根據統計,光在台北市,受到國有土地標售政策影響而可能被推倒的老樹,超過五千棵,錯誤政策已造成生態、文化資產的浩劫。


四、國有土地標售使珍貴土地資源斷送,傷害子孫未來的發展機會

國有地拍賣政策已經造成都市過量開發、生活品質的快速下降。這些國有土地,本來都應該是未來子孫永續發展的重要土地資源。據統計,從90年至94年,短短五年間,政府賣掉了2350公頃的國有土地=90個大安森林公園=19個台灣大學=605個秀朗國小

國家「資產」是資源,而不只是財產。國有土地不是政府拿來變現的工具,更非房地產市場的炒作商品。未來國家發展需要土地資源的儲備,如果國有土地都賣光了,難道未來,當學校需要土地蓋教室、地方政府需要土地開闢公園,都必須再以高價向私人財團買回來嗎?

因此,我們呼籲:

1.公有地不是商品,國有土地標售政策應全面檢討;

2. 社區應組織起來,積極對區內公有地提出盡量具體的使用計畫,向地方政府爭取公有地轉變作公共設施使用,並抗拒不合理的政策實施。


我們要求:
1.
政府應即刻停止標售國有土地

2.國家資產經營管理,應引進多面向機制,擴大社會公共討論,制定符合社會正義與永續的政策。


如您有任何意見與建議,歡迎與國家資產搶救連線聯絡。

聯絡人:黃惠欣 0953196871  ours.huihsin@gmail.com

2006年4月16日 星期日

入心的感動

關於陳達:

去年自由時報的報導

台灣空中文化藝術學院的福佬民謠欣賞

關於「歲月之歌」中的李光輝:

維基百科的台籍日本兵資料

光華畫報報導高砂義勇隊

最後の日本兵

想到另一位傳奇藝術家──洪通,也是在1970年代中期暴得大名。不知哆拉老師會不會介紹到洪通?

洪通簡介

王鏡玲寫洪通

雨後會有彩虹

當天的活動將由清晨6:30的復活節禮拜敲開序幕,禮拜後口埤教會會友和小學師生帶著紙做的花與蝶展開遊行,到達學校操場後,施放竹砲、擂鼓展開慶典。因為天雨場地潮濕,原先規劃的活動受到一些影響,但是幾位長輩的傳統歌謠表演仍帶起一波波高潮。卓永政唱起「住在山村真艱苦,路上土粉燙腳底,過溪流水淹肚臍」,羅德山唱「西拉雅四方歌」,嵌進幾句記憶猶存的母語感慨詞「Ho hoa he」、「Ho lak ki ma」,「九十多歲的鴛鴦姨唱起傳統牽曲的褒仔歌:Ho lak ki ma,雖然很害羞,唱兩句就想下台,但是在各方鼓勵下,唱入神後自然跳起舞來,贏得熱烈掌聲。萬正雄唱自編的「大目降山林之歌」,把附近的地名、特產、山村生活樣貌都放在歌裡:「走到中崙崎,彼有橄欖仔phia,山豬羌仔匿在彼……火燒崙,斑芝花,鳥仔、尾蝶仔噗噗飛……?榔湖,掃帚在掃土,黃目子,洗杉真清氣……」。

小學生們演出「春蝶再生」,道具製作精心、表現得十分可愛。

活動在「許一道春天的彩虹」中達到最高潮,在牧師帶領禱告之後,孩子們舉起好幾條彩色的布,來回穿梭將之織成一片彩虹旗,全場高唱萬益嘉、萬淑娟夫婦為此特別寫作的歌曲:「許一道春天的彩虹,傳送人們的希望,懷抱孩子的笑容、實現家園的夢想」,氣氛十分感人。主持人萬淑娟一度哽咽說不出話來。純真的歌聲、織布旗所象徵的彼此協力合作,再一次堅定表達「留下學校」的意願。設在操場一角的許願網,掛了許多布條,也傳達著希望不要廢校的願望。

這次的活動結合了當地社區許多人士的力量與資源,也有不少相挺的人。「族親」──西拉雅七大部落都有人來參與,東山吉貝耍的族親還提供很有特色的?糬Dupi。教會媽媽、社區媽媽、國小的營養廚房一起提供鹹粥、鹹飯、素麵、竹筍雞湯、蕃薯湯等山村風味美食,鎮長夫人提供自製的桑椹果凍。
近午參加活動的人分享美食之際,原本三催四請都說不來的縣長突然現身。是客套的走訪,還是對廢校問題打算有所讓步,不得而知。以後打聽再報。

更多照片

之前的相關書寫:

廢校之後將是廢村

古老的故事,如此傳說

2006年4月14日 星期五

鹿角長出雞蛋花

1997年復活節,陳南州牧師在《台灣教會公報》發表了一篇〈鹿角長出雞蛋花〉,這一篇以淺顯文字談論復活信仰的文章,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鹿角樹,也就是緬梔,冬天落葉,在復活節前後的三、四月,光禿禿的枝頭上開始吐出新芽,開出有淡淡香味的雞蛋花。

陳南州牧師這篇文章,是由一個孩子看到狀似枯死的鹿角樹說起,他沒有看過這樹開花,但是他相信牧師所說,這樹並不是死了,夏天來時就可看到雞蛋花。

「復活是一種奧秘,它無法解釋,你只能去相信、感受,去相信別人的經驗,去感受人們經驗復活之耶穌之後的生命。封閉的心不可能相信耶穌復活,不曾期待的心也不能,只有開放自己、期待一種超越的生命,或是渴求永恆的生命的人才有可能,也才會經驗耶穌復活的生命和能力。」

「相信耶穌復活,就像小孩子相信鹿角樹會長出雞蛋花。」

復活的奧秘的確難解。陳牧師這篇文章把耶穌復活的主要意義放在「帶來生命更新與力量」,原本因為耶穌被捕與受難而驚慌失措、四處走避的門徒們,因為看見耶穌復活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成熱心宣揚所信的勇者。這種轉變,是復活奧跡最有力的見證。

做出改變,是很困難的事情。獲得改變的動力,是多麼好的祝福!

單純去信,信賴耶穌可以給你這樣的力量,就能得到這祝福。

2006年4月13日 星期四

南神受難日禮拜

這個禮拜是受難週,4月16日復活節。台南神學院今年以「苦路十四站默想」作為受難日禮拜,透過讀經、詩歌、行動劇、圖畫與裝置藝術等形式,帶領全校師生一起思考如何與主耶穌同行苦路,在台灣的情境中與受苦的人同在、做見證。
     神學院過去幾年學生們熱衷演受難劇,效果很震憾,但是往往流於情緒激動、沒有清楚的神學詮釋,在激動過後沒有產生信仰的反省與累積。因此今年試著用安靜、提供思考的方式來過這重要日子。
            禮拜由第一站「耶穌被判死刑」展開。第四站「耶穌與他的母親訣別」由一位同學講述二二八受難者張七郎家族的故事,紀念「來不及道別的受難者」。第五站同學以傳遞一支大十字架的方式來體會古利奈人西門幫耶穌揹十字架的心情。第六站朱麗芳、李茂忠兩位同學以默劇演出一位婦人為耶穌拭去血汗的場景,全場都十分感動。第七站「耶穌第二次跌倒」,負責的同學蕭怡君藉照片讓大家回憶921大地震中台灣人所受之苦難與愛心的表現,並製作台灣圖,讓大家上前把自己手中的紅心貼在圖上,象徵願意把愛散布到台灣各角落。


     在教堂裡的禮拜告一段落後,會眾走到校園中,按照先佈置好的十四站苦路一一停留、聆聽、默想。第十一站「耶穌死在十字架上」,地點設在舊院長公館的廢墟上,黃清立、楊昆霖兩位同學設計了一個「十字架門」,象徵十字架之路就是窄門,走到這裡時必須穿過這門,然後來到十字架下默想、禱告。第十三站則採用遠藤周作的小說《深河》作為圖像主題,表達基督徒對世上在苦痛羞辱中死亡者的關懷與同在。在教堂中,則朗頌了潘霍華的詩句:「基督徒在上帝受難之時,與上帝站在一起」。

     最後一站「埋葬」則回到南神禮拜堂前的玫瑰園,一起吟唱新聖詩126「在莓內有一蕊美花」,並手牽手高喊:「我們相信,上帝的愛會贏過死!」結束這場禮拜。

     「苦路」(Via Dolorosa)是指耶穌被判死刑後到被釘十字架、埋葬的經過,教會傳統上將之分為十四個段落,有些教堂中或教堂周邊都設置苦路十四站的圖像,以供信徒默想。苦路默想讓基督徒得以不斷重新思考耶穌受釘的意義,產生新的行動回應基督之愛。

補充資料:
苦路十四站

很棒的苦路圖木刻版畫

一組視野特別的苦路圖

肯亞教堂的苦路圖

中國風苦路圖

2006年4月11日 星期二

National Geographic的猶大福音

首先,這部紀錄片的拍攝手法相當聳動誇張,故意使用相當戲劇化的敘述結構,此外,不管是文件本身出土經過或是交代相關歷史時,都用商業電影演出方式來呈現。或許這是現在的流行趨勢,但是對像我這樣只想以最快時間知道相關事實者,實在是感到很不耐煩。

其次,這部「猶大福音」的內容也沒有什麼爆炸性可言。儘管這部書失傳已久,但是這派的信仰傳統並未完全消失,透過反對諾斯底主義、批判諾斯底主義的教會文獻,並不難了解其主張。類似的主張,在每個世代都有人再度提出。

早期基督教的多元性早已是不爭的事實,「猶大福音」這項史料的出土,應該可以豐富初代教會史的研究,當然也可能在神學上激起一些火花。

這項史料應該是對聖經學者、教會史家和神學家有比較大的意義。為何美國國家地理學會對此會如此用力?

看這部記錄片的內容,有一大半都在說基督教世界和猶太人的關係。據這部片子的描述(應該也是一般看法),猶大早期的形象並非是罪大惡極的壞人,隨著基督教與猶太教的分途,猶大的形象也越來越壞,變成猶大是害死耶穌的罪人,甚至進一步將猶大與猶太人等同,一起污名化並敵視之。猶大福音的出現,若能得到主流基督教的接納,很可能有助於解開兩個宗教間長期不合的心結。

所以,看這部紀錄片時,越看越覺得好像隱約後面有一企圖要解釋猶太人被逼迫的原因,一方面控訴基督教世界對猶太人長期的壓迫,一方面希望讓猶太人和基督教能有進一步的和解。或許因為如此,所以這部片子很多地方看起來就像是針對梅爾吉勃遜的「受難記」提出反駁,但同時又採用「受難記」的電影手法來呈現歷史場景,其暴力血腥讓人不舒服的程度有得拼。

很主觀地懷疑,這部片子背後是否有猶太社群的強力運作?當然,近年諾斯底主義再興,其在知識圈的影響力,也可能是這個出土文件重要性被炒作的原因之一。

至於對猶大福音的內容,這部片子所提供的是畫重點式的幾個片段,以及簡單的詮釋。在國家地理網站有提供英文版下載。

在幾個部落格看到的相關書寫:

奧菲斯在部落格:失落的福音:《猶大福音》

InnoNation Reloaded:猶大福音與背叛

MILIFONOH!!(馘首):JUDAS

垂死狼

傍晚去安平海邊散步,看到這塊一半已燒成炭的漂流木,擱在消波塊上。

很像一匹垂死的狼,無力地躺在那裡。

2006年4月10日 星期一

423千里步道啟動大會

夢想幾年後台灣出現一條環島的千里步道

           這條步道蜿蜒曲折,卻讓你看到無限

這條步道蜿蜒於台灣的田野與山海之間,沿途沒有:

一路阻斷你走入風景的紐澤西水泥護牆、

強光照射讓你瞳孔萎縮的水銀燈、

噴殺草劑把花草燒焦了無聲息如煉獄的痛楚。

                                                                   

這條步道臨山近海,走入平原。

白天你看到沿途美麗的花草與田舍,

夜裡你在星光下低迴,在流螢中目眩神搖。

           雖說環島步道,你並不急著走直線,

因為你追求快速走直線的結果,只是回到原點。

這條步道蜿蜒曲折,卻讓你看到無限。

               

           這個夢想有條件實現嗎?

我們都認為有--

看看你我他想不想爲台灣原有之美盡一點力氣?

如果你說有、他也說有、千千萬萬的你我他都說有,

 

那麼,夢想便會實現!

         

      啊!FORMOSA!婆娑之洋、美麗之島!

當「政治台灣」的聲浪淹沒了「文化台灣」的訴求

可不可能這一次讓「文化台灣」的訴求也發出一點聲息,

迴盪出一圈圈漣漪,把這點聲息傳出去!

喚醒你週邊的人張開眼睛、打開耳朵,他們便會與你一樣感慨。

一波波感慨傳出去,便會聚集一群群步道推動者,產生一股強大的民間力量!

這項「千里步道」的推動計畫,尤其希望無數充滿理想的青少年一起加入行列,

從探查小徑開始,上網提供訊息,參與論述規劃…,一路走到底。

 

4月23日〈週日〉上午10點半-16點

新店女童軍活動中心〈台北縣新店市梅崗一路1號〉

千里步道啟動大會  歡迎你來和我們一起踏出第一步

 

邀請人:小野、徐仁修、黃武雄

報名:4月18日之前。

報名信箱:tmitrail2006@yahoo.com.tw

2006年4月8日 星期六

簡記八色鳥叫春

市集很有意思,賣吃的、喝的、農產品,還有各環保團體擺攤位介紹自己關心的議題,到處都有簽名連署的攤位,反皮草、反對出售國有土地等等,最重要的當然是反湖山水庫,一人一信寄給各相關政府單位。

對面的雲科大正在舉辦全國大學運動會,旁邊還有縣農會主辦的市集,人潮算不少。不過主辦的朋友說來這邊逛的人不如預期的多。雖然當天沒有烈日當空,但是台灣永續聯盟的蔡哲仁、環保聯盟的張子見等主要工作者,忙到下午四點多時看起來都像曬傷般臉色又黑又紅。真是辛苦極了。

遇到很多朋友,有多年不見失聯的、有經常在街頭相遇的。很高興看到台灣百合工作室也有一個攤位,賣T恤、明信片和花苗。我是台灣百合同好會的成員,慚愧的是,這次行政院票選台灣意象時,雖有去投了台灣百合一票,卻沒有努力拉票。另外還發現一位好友在竹北經營一家有意思的書店草葉集

晚上的演唱會,排出了黑手那卡西、林生祥、陳明章和陳昇的陣容,下午就都到場排練了。陳明章還有小攤位賣簽名CD。

黑手那卡西是第一個出場的團體,這次我完全是衝著他們去的。從《美麗之島‧人之島》中聽到他們唱〈福氣個屁〉之後,就非常喜歡並欽佩這個團體,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聽到他們的現場演唱。很高興他們一開始就唱〈福氣個屁〉。他們的演出方式和中間穿插的口號,讓那位被請來主持的中廣節目主持人很不習慣,還試圖制止(補充一下,當天演唱會是洪雅的余國信和一位出身斗六的中廣主持人聯合主持,時常發生搶話時誰也不讓的場面,那位中廣主持人大概很少見識到這種「運動場」,反應時常讓人感覺和這個場子極度不搭)。

〈勞動者戰歌〉唱了台語版和韓語版,手勢比得很有力,很可惜的是台下的年輕人反應不太熱烈。唱〈幸福〉時,聽得很感動,後來見主唱頻頻拭淚,他大概自己也感動到不行了。

青年樂生聯盟也參與演出,為〈福氣個屁〉帶動作,又一起唱《樂生那卡西》當中的〈你敢賠得起?〉。

這麼有戰鬥性的歌,聽得真痛快!對苦戰中的反湖山水庫運動,應該很有激勵效果吧。真想要聽更多、一起大聲唱。可惜這場演場會還安排了其他人的表演。

陳明章帶著淡水走唱團出場。鍵盤手阿傑真是神乎其技,身旁的朋友說,好像海上鋼琴師。可惜我的心都還沉浸在黑手那卡西戰鬥性十足的運動歌曲中,一直無法轉到充滿懷舊情感的柔媚樂聲中。只有熟悉的老歌「再會吧北投」、「下晡的一齣戲」唱進我心。

緊接在後的林生祥,只有一個人,一把吉他,臨時抓了書法家陳世憲唸口白,但是〈夜行巴士〉仍是唱得那麼動人精彩。聽到旁邊有人讚嘆說:「一支吉他就可以這麼有力量!」林生祥簡單說了美濃的反水庫經驗,帶大家唱〈好男好女反水庫〉。台下則趁機分發「一人一信反湖山水庫」的資料。

我在立委上台致意時起身離開,未聽當晚被視為壓軸的陳昇演唱。臨走時,看到一個還未收完的攤位在賣雲林毛巾,一位小妹妹熱心招呼,於是忍不住掏出錢來買了兩條昂貴的竹炭毛巾。我問,平常可以怎樣買到呢?攤主告知,雲林毛巾自救會覺得這樣零賣沒有用,所以並不打算再賣。

當天的主角:八色鳥。據說早上有精彩的猛男八色鳥秀。

當天晚上的主持人。拿麥克風的男生即「頂港有出名、下港有名聲」的洪雅書房余國信。

黑手那卡西與青年樂生。

民間團體自己募款、相扶相挺來辦這麼大型的活動,實在是令人敬佩。環保運動團體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像個環保運動博覽會,走一圈下來,充滿感動,也學到很多。這種活動實在意義重大,可惜似乎準備匆促了些,宣傳也不太夠,未能吸引更多人參加,相信這樣的串連應該會讓這些團體間的連繫加強,更能互相幫助。

反湖山水庫的訴求,在當地還未造成像美濃那樣的效果,意見紛歧嚴重。「八色鳥叫春」這項活動早已申請通過,但在「反湖山水庫」的訴求浮現後,遭到不少阻力。例如,清潔隊說不會幫忙清運垃圾,但若留下任何垃圾,將馬上開罰。

\補充資料\

為何反對興建湖山水庫?

反對興建湖山水庫連署聲明(2004)

2004的聲明中有幾篇文章連結,閱後會更清楚湖山水庫問題所在。

2006年4月7日 星期五

從多元歷史記憶看高砂義勇隊紀念碑

 

從多元歷史記憶看高砂義勇隊紀念碑

烏來的高砂義勇隊紀念碑,在20062月改建落成,擺上沒幾天,就引發爭議。統派媒體、藍營政客拿紀念碑附近的「日本國旗」(其實是高砂義勇隊軍旗)大作文章,老套的仇日劇本,一成不變的台詞,讓人生厭,但是自認為有管轄權的台北縣政府硬是把這碑給弄掉了。

瞥見電視新聞中,一位民眾說:「台灣這麼大,連這樣一座紀念碑都容不下嗎?」這句話觸動了我。你們要仇日儘可去仇,為何連別人的歷史記憶與情感都要剝奪?台灣最值得珍惜的,難道不是民主、不是多元、不是容許不同聲音存在?

一座紀念碑,若是訴求無法讓人認同,不久自會傾頹被遺忘。一種感情,若是真實存在,暴力打壓只會引起更深更遠的纏綿糾葛。

因為政府的忽視及無能、極右派中國民族主義者高分貝的吵鬧,高砂義勇隊以及被征調海外死於異鄉的台籍原日本兵,至今尚無法「靈安故鄉」。這樣的新聞,讓人無比的沉痛!

大部分的人不了解高砂義勇隊,對戰爭中台灣人的命運也少有同情的理解,更在長期的仇日意識教育培養下,粗暴地用二分法看待這段複雜糾葛的歷史。同情這座碑的命運,就被指成是媚日,打壓這座碑,就自以為是民族英雄,令人遺憾。

我說死於海外的台籍原日本兵無法靈安故鄉,是因為包括擔任軍人、軍屬和軍伕的平地人和高砂義勇隊,他們的死亡在今日的台灣人看來輕如鴻毛,沒有人感激他們的犧牲,很少人為他們的遭遇而一掬同情之淚。

簡單說明一下,高砂義勇隊是日本以志願的方式征調台灣原住民投入戰爭,其主要的工作是負責後勤補給,但在東南亞戰場上也曾利用原住民叢林作戰能力強、和當地人非常近似等特點,投入作戰。高砂義勇隊的忠勇表現讓日本人難忘,一個有名的故事說道,戰爭末期出現嚴重糧荒時,負責運送糧食給前線軍隊的高砂義勇隊,即使自己餓死了也不會去動所運送的糧食。這種精神讓日本人自嘆弗如,所以說真正的大和魂在這些人身上。

忠誠、勇敢應該不是日本人的專利吧?所有的國家對這種軍人應該都會大力褒獎的。這麼多年後,還有人記得戰場上發揮人性光輝的台灣原住民,感謝他們的作為,難道是件壞事嗎?

在歐洲旅行時,各處常見戰歿將士紀念碑,一長列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提醒人們今日的安樂是這些年輕生命換來的。台灣人在二次世界大戰中僥倖未成為戰場,受到戰爭損害較少,又因戰後政權交替,因此那些上戰場犧牲者應得的敬意與撫恤全化為烏有。那一代台灣青年的悲哀,至今日仍無法消散。

日本人對戰爭並非全無反省,政府已多次公開為二戰道歉,民間的戰爭反省與反戰思維更是普遍。在今日還不分青紅皂白把日本當成不共戴天仇人,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日本一本有名的少年小說《緬甸的豎琴》,也有拍成電影,講的是一位日本軍人在戰爭結束後,決定以和尚的身份留在當地,到處去收埋戰歿者的遺體,為他們超度,並為戰爭的罪行懺悔。讓死者得到安息,讓靈魂脫離苦惱,是件多麼重要的事。台灣社會請給這些受苦的靈魂一些起碼的尊嚴吧。

這事件後來的發展令人遺憾。主政者一下子就選邊站,不顧當事人的立場,硬是要拆碑。高金素梅聲稱拆掉那個碑後要建一個代表原住民立場的碑。那為何不另立一個碑就好了,非要拆別人建的碑不可?即使同為原高砂義勇隊成員,都可能對自己所參與的歷史有極為不同的看法,為何不能並存共列?一定要一個打倒另一個?

在台灣,敵國旗幟滿天飛的情況,相信大家也不只一次看見。有人天天公開升起中國的五星旗,有人插著中國旗子滿街跑,我看了也很不舒服啊,但是另一種感覺是:台灣真正是自由民主的國度,我以此為傲。如果有人在台灣可以公開替從不放棄武力攻打我們的國家宣傳,那有人插個日本旗子為何不行?何況建碑團體已出面說明旗子主要是高砂義勇隊的隊旗而非日本國旗。

針對台北縣政府執意拆碑,泰雅爾民族議會發表聲明,指出:「請讓歷史的歸於歷史,尊重當事人之歷史記憶,切勿因個人政治好惡抹煞當事人的歷史情感;況且對原住民族而言,不管是當時之日本或是現今之中華民國政府,都是外來統治者,對於統治原住民族及處理其傳統領土等事至今都未真正取得原住民族之同意,因此無權替原住民族之歷史做任何的解釋及評斷。」說得很好。


台灣的社會看似多元,事實上許多歷史記憶在過去外來政權的意識形態壓制下被切割斷裂、扭曲變形。要消除這種傷害,必須讓不同的歷史記憶得以自由傳承,台灣才能蛻變成懂得寬容、尊重的自由民主國度。讓我們以台灣的自由民主為榮,保障對他人無傷害性的表達權利,對你不見的贊同但事實上存在的感情與歷史意識多一些同理心和尊重。

【轉載】尊重「記憶的自由」

尊重「記憶的自由」(Freedom to Remember):

關於高砂義勇隊紀念碑事件的發言備忘錄

吳叡人(芝加哥大學政治學博士,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助研究員)
  
  
  台灣是由複數個族群組成的多元、平等、民主、法治的社會,因此不同族群各有不同的歷史經驗與歷史記憶毋寧是正常,甚至是必然的現象。在這個多元平等的社會之中,關於「應該如何記憶過去」的問題,首先應該尊重各族群─特別是弱勢族群─的歷史經驗與自主意願,因為集體記憶是族群認同的核心。換言之,「記憶的自由」是各族群不可侵犯的權利。
  
  基於此一信念,我過去始終覺得中山堂前面的七七抗戰紀念碑與二二八紀念碑遙相對望,但卻相安無事,沒有誰會去壓制彼此的記憶與情感的狀態,正是臺灣作為多元社會的完美象徵。而高砂義勇隊紀念碑群的落成,終於使臺灣的族群多元主義得到更進一步的落實,因為原住民族終於也開始積極建構自身的記憶了。然而這次台北縣政府的拆碑事件,證明了我對「多元臺灣」的想像是多麼天真,而臺灣距離一個成熟的多元社會,還有多麼遙遠。

  在族群多元主義與記憶權不可侵犯的基本前提下,針對此次高砂義勇隊紀念碑事件,我有如下呼籲:

  做為族群代表的政客們,請不要再操作族群—你們的職責是促成族群內部對過去傷痛記憶的反省、溝通,以及共識的形成,而不是結合外力,壓制內部異己多元意見,壟斷族群對外的發言權。這種企圖壟斷族群發言權的政客,在族群政治學上被稱為「族群企業家」(ethnic entrepreneur),他們以販賣、操作族群來獲取政治利益。我們譴責這種作法,並且要求這些政客自制!

  特定的媒體—始作俑者的中國時報,以及其他助紂為虐的媒體,請停止操作新聞─你們的職責是報導真實,而非捏造新聞,興風作浪,假「新聞自由」之名欺壓弱者,為特定集團或族群的意識形態服務。你們真的以為沒有人看的穿你們在挑動族群情緒,進行政治鬥爭嗎?你們真的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不讀書,那麼容易愚弄嗎?用英文說,your intention is transparent,也就是「昭然若揭」!對於提倡本土化的人士,你們動輒站在道德制高點批判人家在「操作族群」,但是你們自己操作族群的方式,你們的偽善,實在也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掌握公權力者不可侵犯人民的記憶權—你們的任務,是維護法治與人權之基本架構,使台灣各族群的人們有記憶與形成自我認同的自由,而不是以暴力鎮壓或干預人民的記憶權。民進黨再無能,至少它是臺灣有史以來最liberal,最寬容的政權。它的無能或不作為,至少確保了臺灣人民多元認同的空間。然而從周錫瑋縣長「勇於任事」的積極「作為」,乃至國民黨將與他們無關的莫那魯道、蔣渭水,還有被他們殺掉的李友邦據為己有的作法—也就是說,對你們方便就拿來用,對你們不方便就鎮壓—看來,我們不由得擔心國民黨如果在將來重新取得政權,臺灣人民的言論、思想,乃至感情、記憶與認同的自由,都將會受到嚴重箝制。

  請讓我們永遠記得烏來高砂義勇隊紀念碑被拆除的日子—2006年2月24日:請讓我們永遠記得,這次事件是臺灣九零年代民主化以來,政治權力第一次公開介入,壓制人民對自身認同與情感的自主追求。如果現在不出面抵抗,這些人將食髓知味、步步進逼,那麼臺灣的民主必將倒退,臺灣人的自由必然喪失!我要鄭重敬告這些傲慢的政客,請不要把歷史和人民的記憶與情感當作政治鬥爭的工具!

  對於那些可能會被台北縣政府諮詢的學者專家們,我也要在此提醒各位,千萬不可逾越分際。歷史學家或學者並不擁有任何「審查」別人思想、感情的「權威」—這是什麼時代了,你們還想「審查」別人的思想?作為歷史學家,我們的職責是帶著同理心與批判性,客觀、公正地研究歷史,並將研究成果提供社會參考;我們不應該為政治權力背書,黨同伐異,我們也沒有權利指導別人怎麼記憶。

  關於此次事件,我們應該尊重當事者及其族群的意願,讓他們經由內部的相互溝通和共同反省以形成共識,決定自己想要如何記憶。經由這種溝通與反省,我相信他們必然會重建自己的共同記憶,並以此共同記憶為基礎,重建自己的族群認同,成為一個真正的「倫理的共同體」。
  
  最後,如果可能,我也期待懷抱不同歷史記憶的台灣各族群也能夠以同樣的模式,相互溝通,共同反省,以尊重、理解與誠意,耐性地為台灣尋找關於歷史記憶的共識。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永遠記得:不管是大中國還是大臺灣,漢族沙文主義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台灣是一個多族群或多民族的社會,無論喜不喜歡,我們都必須學習「承認差異」與「相互尊重」。除非我們想要內戰,這是我們想要維持作為人的尊嚴,在這個分裂的島嶼繼續生存下去所剩下的唯一出路。 (2006/4/6)

2006年4月5日 星期三

【轉載】不容警總再現,拒絕扭曲事實

不容警總再現,拒絕扭曲事實──
烏來高砂義勇隊慰靈紀念碑遭強制拆除事件 公開記者會   聲明文

台北縣烏來鄉高砂義勇隊紀念協會

2006年4月6日

自從2月24日,本協會所擁有之高砂義勇隊慰靈紀念碑,橫遭台北縣政府強制拆除,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本協會在這段期間裡,承受媒體不實報導,政客污衊,以及公權力粗暴作為,我們一直忍辱負重,尋求解決之道。然而台北縣政府對於我們所提出的改善方案以及協商的誠意,不僅不予理睬,竟然反客為主,意圖「重建」,完全排除本協會的主體性,並且漠視我們原住民族的歷史解釋權。本協會痛心疾首之餘,重新檢視此一事件的發生經過,有著太多不合法與不合理之處,謹在此把我們受到媒體、政客及台北縣政府之迫害經過簡述如下:

一、 中國時報的不實報導

本協會於2月8日舉行慰靈紀念碑的遷移落成典禮,2月9日中國時報C3版曾給予平實肯定語氣之報導。不料2月17日卻以頭條新聞挑起事端,並以大篇幅報導扭曲事實。例如:該報故意隱瞞現場中華民國旗與日本國旗各一面,其餘八面是高砂挺 報團隊的隊旗之事實,說成是「九面日本國旗」,並且誣指我們烏來鄉被日本「佔領」,其餘日文碑文更是意圖性地誤譯,誣指我們的碑文歌頌天皇,還有其他對於歷史人物的捏造不實報導等等,嚴重地扭曲事實。

二、 高金素梅立法委員對祖靈與本會之污蔑
本協會強烈質疑高金素梅委員到底是不是原住民?為何她以中國人民族英雄自居,來迫害我們原住民?如果她是泰雅族人,就應當知道這是我們舉行過儀式召喚祖靈之碑,為何她敢冒犯禁忌,來破壞我們安息在故鄉之祖靈?此外,她對歷史完全無知與外行,為何充當歷史專家,來污指我們的碑文不符史實?

三、 北縣府宛如警總再現,無法無天
而台北縣周錫瑋縣長,則既不察明事件來龍去脈在前,又以完全不附任何法律理由的公文,要求本協會限期拆遷碑文,最後更是以赤裸裸的公權力強制拆除屬於本協會的私有財產的慰靈碑,而且扣留至今仍未歸還。
本協會更無法理解,何以在民主法治國家的台灣,為什麼會發生縣政府能夠違反憲法所保障的人民的表現自由與言論自由,為什麼有權利審查、拆除歷史性碑文,乃至扣留人民私有財產,卻不附上任何理由?
  
因此,本會鄭重要求:
一、 中國時報公開道歉。
二、 高金素梅委員向烏來鄉高砂義勇隊紀念協會公開道歉。
三、 台北縣政府立即歸還所扣留的碑文,並回復原狀。

本協會因為此事件已經蒙冤多日,自信上述三個要求謙遜而合情合理合法。如中國時報、高金委員以及台北縣政府能立即善意回應我們的要求,則社會幸甚,泰雅爾族幸甚;否則,我們相信台灣社會必有公理,法律及憲法也必將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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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張茂桂教授的聲援文章,將刊登於蘋果日報,先轉載如下:

看見並擁抱共存的悲情與記憶落差

張茂桂(外省臺灣人協會理事長)

過去六十多年來,因為戰爭殘酷、政治壓制、國族政治扭曲,台灣人民所受的精神與軀體的傷害扭曲,彼彼皆是。「外省榮民老兵」、「台籍日本老兵」、「慰安婦阿媽」、「漢生病友」、「二二八家屬」等,都是這個時代共存的悲情與記憶的群體。而其中「高砂義勇隊」(原住民籍日本兵)的遭遇,同樣讓人難過。他們可說在戰爭中犧牲最大的一群。戰死者埋骨於南洋叢林,莫知所終,而倖存者則回到台灣(極少數藏身於叢林),受到無情壓抑並被其他人所徹底遺忘。他們長期閉鎖在「身心靈受創」,失語、不語如同密封的「時空膠囊」般,但在記憶深處他們沒有辦法強迫自己遺忘。

威權時代國民政府懷疑他們,認為他們是日本帝國同路人,缺乏民族國家意識、忠誠有問題,或者認為他們道德有缺陷,須要被感化;而民主的台灣則疏忽他們,「台灣人悲情」歷史中缺乏關於他們存在的論述。至於歷來的日本政府,則一貫地拒絕承認理會,希望能趕快遺忘,讓自己從殖民的罪惡中得以脫身;而他們自己的親人、族人,則時而以他們為恥,時而害怕擁抱他們受創的身體與心靈,避免拖累到自己。

對於這樣因為戰爭、國族立場與歷史變局中,同一塊土地上,同一時間點,因為立場互異而共存的悲情以及記憶,我們經常缺乏認識,甚至因為自身的經驗落差,政治立場而相互仇視對立。

對於「高砂義勇隊紀念碑」拆碑事件,特別是「中國時報」、台北縣政府等一些相關的新聞報導與發言,我們非常不以為然。這是當代的權勢者,基於自己在此時此地的一些政治文化與立場感知,當面對過去被威權與歧視所禁止的情感與記憶,藉由日本民間同情者的聯繫正「出殼」的時刻,不耐煩的上前打斷,訓斥譴責,甚至予以羞辱,這既是多麼的「政治正確」,但卻又是多麼殘酷的行徑。

歷史不應只是成王敗寇的興衰紀錄,更不應被扭曲為當代政治利益服務。面對島嶼並存的複雜生命歷程與記憶的落差,我們「外省台灣人協會」以促進台灣社會多元文化、和平正義的發展為宗旨,希望不同背景經歷的人,都能跨越記憶的斷層,真正承認並瞭解這個社會存有不同的感情與歷史創傷,也願意付出尊重對方的代價,面對並追求社會的和解與正義。

茄苳樹窠之前的相關討論

竹子比鐵絲更強

他們先用鐵絲固定成大致的樣子,再用竹篾取代鐵絲來綁。

浸了水的竹篾柔韌而有彈性,看他們先將兩片竹篾扭成索狀,綁好後拉看看是否牢靠,再將剩下的竹篾折一折塞好。

「竹篾比鐵絲牢靠。鐵絲很快就會生銹爛掉,竹篾不會壞,你看看那些老房子,竹篾綁的結可以撐過五、六十年。」工作中的西拉雅文化協會成員這樣說。

他們很熱心要用傳統的方式來建造慶典用的棚子,一切自己來,其實是相當辛苦。

聽說昨天去採竹子,連當了阿祖、走路顫危危的長輩都出動,他們就是喜歡這樣的熱鬧。

看來為4月16日的大鬧熱做準備,真的讓社區動了起來。

2006年4月4日 星期二

兒童人權繪本《不要帶我走》

這本書的文字作者江淑文曾主編基督教兒童刊物《小羊月刊》,在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拿了多元文化教育碩士,圖畫作者陳嘉鈴是主修插畫的藝術碩士。他們從編《小羊月刊》時就開始合作,2004年出版了《那e年夏天──小學生掛網日記》,這本書是他們合作的第三本繪本。

陳嘉鈴的圖很可愛、很細緻,大部分的畫面洋溢著光明與幸福,這在一般童書是常見的。難得的是,處理這沉重且有關死亡禁忌的主題時,處處充滿體貼讀者的心意。描寫死亡相關情節的畫面是用黑白的,大人與小孩牽在一起在海灘上投下影子,接下來是一幅四個人朝海走去的腳印和四雙鞋子,四雙鞋中,兩雙孩子的鞋是零亂的,腳印也一樣。簡單的畫面,傳達了很多訊息,讓人充滿同情,又不致於直接引起恐懼。

只是這書的內容如果只有孩子看,實在是收不到效果。真的是該推廣給更多家長閱讀,特別是那些自認為什麼都可以給孩子、疼孩子疼到入骨的人。自殺時帶著孩子一起死的,往往都是太愛孩子、太把孩子當成自己一部分的人。

這本書得到內政部兒童局補助,列為「親子共讀優良讀物」,去年十一月出版。但是很可惜的是,這本書目前市面已經買不到。終止童妓協會最近爭取到雙連教會的補助,重印了一千本,發送給各教會。

我覺得這種有宣導作用的好書,發行量如此小,發行管道這麼受限,實在是很可惜。不知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點子,來做更好的推廣?

2006年4月3日 星期一

唱歌是快樂的事

頌音在專業性上是遠遠不如福爾摩沙的。看著福爾摩沙在練習時的表現,我們心裡都很氣餒,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行。然而指揮Edgar還是充滿信心,態度十分從容地向我們說:"Enjoy your music.That's enough." 上台前,他照例會帶領大家做一個短短的禱告,雖然團員不全是基督徒。這次的禱告好像特別打動大家的心,每一句禱告都有一堆「阿們!是的,主啊!」回應。Edgar往往藉著禱告而把一個世俗的音樂會化為對讚美上帝的禮拜,讓團員暫時不再計較自己和別人的不足,全心成為上帝的器皿來歌唱。每一次演唱會,這短短的瞬間都令我覺得好像洗了一個靈性的澡,感受到很深的喜悅。

我們到底唱得如何?這要問聽眾。我只知道我們盡了力,再度體會唱歌是件快樂的事。

頌音的閒散、無紀律,在一些參加過其他好合唱團的人看來是相當奇怪的,因為大部分的合唱團領導者都是非常嚴厲、很有權威性的,團體的紀律也不斷被強調。我們所受的音樂教育,都認為要有好音樂是苦練再苦練、嚴格要求再嚴格要求下的產物,這一點實在不容否認。然而苦練過頭、過分嚴厲,有時真的會讓人失去對音樂的自然感受力,感受不到音樂帶來的快樂。在緊張的情緒下當然可以做出很好的音樂,但是就少了那自然流露的靈魂。

再次體會到在頌音可以輕鬆自在地唱歌是多麼難得的經驗。即使聲音很不完美,無法避免唱錯,在尋求彼此合諧相應中,卻有無窮的樂趣。

最近看了一齣2004年出品的瑞典片:《就像在天堂》(As it is in heaven),內容也和合唱有關。這是一齣很有意思的電影,把音樂的力量表現得很精采,特別是最後那喚起每個人一起來參與的大共鳴合唱。唱歌是一種解放,一種自我追尋的過程,也是尋求互相了解的方式。的確,美好的合唱經驗,就像在天堂。

2006年4月1日 星期六

老仙人和火孩兒

戴著大兜帽的老仙人,看起來比較慈祥一點。

有一頭衝冠怒髮的火孩兒,有像光束般的翅膀,正要起飛。

不義猶存,如何和解?

不義猶存,如何和解?
◎陳義仁

●善意卻傷人心的書
《台灣教會公報》第 2818期(2006年2月27日出刊)第三版〈回應二二八悲劇〉,報導中華福音神學院集體寫作出版的《二二八的省思》新書發表會過程,並摘錄書中引發爭議、質疑的部分內容。閱後真覺得訝異。
事實上,華神遲遲至今才涉入二二八議題,算是一大進步。雖然據《教會公報》報導,「整本書……不斷強調受難者家屬應以饒恕代替仇恨,可是書中卻看不到有人對加害者罪行提出讉責的公義聲音,甚或連加害者應認罪悔改的呼籲都付之闕如……」,而且一些論點確屬荒謬,尤其所提本省人與外省人之間應相互感恩的論點真的令人噴飯,甚至更加傷害台灣人的心,但,我並不懷疑其思考的天真及身為基督徒的善意,這種用力呼喊饒恕、感恩、相愛的善意。可惜,光靠善意,未必成就好事……。
我想起Marc H.Ellis在所著《Out of Ashes》(梁永安中譯《一個猶太人的反省》.立緒出版)書中所述有關寬恕的一件震動人心的事件──
●革命性寬恕
身為猶太人的Ellis在一次講論「寬恕」時,一位天主教修女卻愈聽愈氣,當他提到希特勒的名字時,她憤怒尖刻地破口而出:「你打心底痛恨希特勒,對不對?」
Ellis寫道:
「她的話語與語氣不是孤立的,而是來自一個巨大的傳統,這個傳統認為:基督徒是會寬恕敵人的人,猶太人則是硬心腸的人。……我感受得到她言後面的力量……她話語的力量讓我震驚得啞口無言。我是不是打心底裡痛恨希特勒呢?如果是的話,這本身是不是一種罪?而她對希特勒的寬恕精神,又是不是和她無法寬恕我的記恨相悖呢?我站在一群學員面前,有片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那片刻感覺上就像永恆。然後我注意到另一個學員站了起來。他是一位蘇丹神父,在自己國內常常得面對穆斯林的挑釁。結果他說出了以下一番為我辯護的話:『我也拒絕寬恕穆斯林。如果有一個穆斯林闖進我村莊,我會拿起槍,轟掉他腦袋。』
這一攻擊一辯護讓我無法把課講下去。我向學員說了聲抱歉就離開,感到身心俱疲,茫然若失。我幾乎想哭。那修女和神父迴異的立場始終痛苦地縈繞著我。那修女當然沒有經歷過集體規模的暴力,也沒有從祖輩那裡繼承過這種苦難。至於那位神父,卻親身體驗過暴力,而且在未來大概還會經歷更多的暴力。身為猶太人,我的情況介乎兩者之間。我無法同意他們兩人的立場,覺得兩者距離我同樣遙遠。我卻深為一個宿命的反諷所苦惱 :那個天主教修女因為主張寬恕而攻擊我,那個蘇丹神父因為維護我而主張暴力。」
 
稍後他提到一本叫《革命性寬恕》的書中的觀點:
「寬恕只有在暴力停止的時候才是可能的。只有那樣,一直被冒犯者才有可能考慮去愛那些一度凌虐他們的人的可能性。只有在終結不義和尋求一個共同和公正的未來時,寬恕就會變成是革命性的。透過啟動寬恕,那種靜態和浮面的寬恕請求──只求寬恕卻不思推動一個講求包容與正義的新社會和政治方案──將顯示出其侷限性。寬恕與其說是事情的落幕,不如說是一個把未來轉化得跟過去不一樣的過程。」
●不義猶存,如何和解?
我之所以引述這段記事,是由於有相當多的基督徒(尤其在台灣獨特的歷史背景下的華人教會基督徒),就像文中天真、滿腔愛心的天主教修女,腳踩在雲端,向地面受苦受害者用力呼喊「饒恕吧!相互感恩!你們這些為仇恨所苦毒綑綁的人。」更甚者,咬牙切齒,尖刻指責受害者懷恨……。對受害者嚴苛、無同情同理心(華神的多位作者自承對二二八了解不深);反之,對加害者何等何等的寬容。最嚴重的是,沒有認罪,暴力未必動刀槍的暴力猶在,沒有包容與正義持續中,這些基督徒卻視而不見。
對照台灣的現狀,我們儘量不談哪些事件,橫直對立的雙方都有缺點、錯誤(這還用說嗎?)可供雙方指摘。道理說不清 。但可從大體上來看問題。
近幾年來,泛藍給人什麼感覺?總統大選落選後的粗暴反應,對本土政權全盤否定的態度,在立法院蠻橫與綠軍對決……。藍軍自有一套理由。好吧,我尊重。但,泛綠支持者的感受則是一再受壓迫、污蔑,無盡的羞辱,泛藍不顧理法的無理取鬧。泛藍不是善意的反對黨,也非惡意的反對黨,而是國對國的打法了。這樣一想,被敵國打,本就是慘烈異常,也沒什麼怨嘆了。所以,什麼和解?什麼寬恕?
泛藍不是最會說寬恕、和解嗎?立法委員跟地方選舉不是都大勝了嗎?佔優勢泛藍,不是正好最有尊嚴表達善意與和解嗎?結果呢?共同和公正的未來在哪裡?
台灣人私下常怨嘆的外省人一個月領多少、本省人領多少這類「枝節」的問題且不說,泛藍佔絕大優勢的媒體就可以把你吃死死。
泛藍可以喊統一,絕對要統一,別人不可以想獨立。同情同理心在哪裡?二二八使得台灣人亟思獨立(能不能同理心?)。中國鱸鰻打壓,同樣使台灣更想獨立(能不能同理心?)。泛藍有權主張統一,那麼,他們就該勸勸鱸鰻從良再來談,然而,他們反而聯合大尾鱸鰻來欺壓台獨。如是,二二八式的幽靈不是還在嗎?
和解,很好。但要來真的。基督徒要關心世間的和解。絕對好。但請了解、請用同理心。否則,純真也會傷人。
有個人醉酒駕車,撞倒了一位年輕有為的來台宣教師,棄之逃逸。宣教師失救而死。原非基督徒的肇事者被查出後,開始上教會,賠償談判還是開出死豬價。有一天他說:「當基督徒很好,死後可以上天堂。」說的很對,我們該凡事感謝。但,他這麼說,你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