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4日 星期五

關於《悲慘世界》

1.
關於悲慘世界,想到小時候最早讀到的節譯改寫版《孤星淚》,故事集中在尚萬強的悲劇人生上,我讀過後對1832年革命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覺得那對年輕戀人好過份。後來讀了遠景版的全譯本,才知道共和黨人的革命在全書中佔了極大的份量,馬里奧和祖父、父親的故事,更帶出了動盪時代的政治理想如何互相衝突,描寫出荒謬又偉大的人性考驗。

第一次看悲慘世界音樂劇,最欽佩的就是該劇用簡潔動人的方式帶出了革命的主題,傳達出雨果的理想。每個角色都掌握了原著中的精神,只有惡棍湯乃第夫婦被丑角化,有一點不理想。但是電影中的這對,沒有演得太誇張,不是有點討喜的小丑,而是真實的醜陋小人,算是可圈可點。
街童加弗洛什在書中就是最靈動的角色,他是惡棍湯乃第的孩子,卻早早流露街頭,自求生存,大膽、無畏、早熟,同樣在底層討生活,卻和他的父母截然相反,愛管閒事、愛照顧人。書中特別描寫了那座水泥塑造的大象,有很多象徵意義,是拿破崙時代的光榮象徵,街童所能找到最好的住處。很高興電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特別做了這個場景。

2.
1832年的革命,敗得很慘。不僅人民沒有站出來,帶頭的政治人物也縮了頭,結果遭到非常嚴酷的鎮壓。熱血的理想主義青年,撲倒在街壘中。如果不是這本小說用力寫出這個歷史切片,恐怕早已被世人遺忘。
大革命之後的法國,從一個極端擺盪到另一個極端,家庭內因不同政見而分裂。後拿破崙時代,保守派陣營掌控全歐,氣氛沉鬱,許多人渴望強權秩序帶來安全,許多人仍期待自由、平等的理想開花結果。革命比以前更加艱難。
活下來的馬里奧,會繼續從事革命嗎?還是回到貴族身分,和可愛的小妻子安居樂業,頂多偶爾當當人權律師?恐怕會是後者。
或許作者心目中的理想是:以和平的方式,邁向一個不必人頭落地的時代。
作者也期待一個人人可以自由去愛,且愛情得到祝福的世界。這需要天使的祝福,像尚萬強這樣的天使。同樣以最天真的愛情,熱烈去愛一個陌生人,芳婷走向極端悲慘的命運,珂賽特卻是得到幸福。如何可能?只有「博愛」獲得實踐的社會,才有這樣的天使。

3.
天主教的修道人在這個故事裡,扮演了救援者的角色。仁慈寬恕的貝福治主教,讓尚萬強的人生態度完全改變,從此努力向善,寧願損己利人。一座隱修院庇護了走投無路的尚萬強、提供珂賽特一個安穩、單純的成長環境。這是對教會的理想化描寫,對基督徒所應扮演的角色的期待。
原著中還有一位加入革命行列的低階教士馬白夫,善良、守分,卻在晚年窮到無立錐之地。高階教士吃香喝辣、與貴族及富豪周旋,低階教士照顧窮人,自己到最後也成了窮人。這種教會裡的不公義,以至於法國大革命時期,許多低階教士站到人民革命那邊去。結果從共和又回到帝制,教會裡的不公義依舊。
感化人心,靠言語教誨是無用的。只有愛的的行動能帶來改變。

(錄自2013年2月15日的臉書貼文。應該是剛看過音樂劇電影之後寫的。)

電影片段:
https://youtu.be/ojoC-Kbzpo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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