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教會最近對泰澤很感興趣,總會舉辦了幾梯泰澤之旅,這期的教會公報也刊了許多參與者所寫的文章。泰澤祈禱,一種主要透過吟唱短歌、讀經、默想、禱告的聚會,似乎成了一種新流行。
我未去過泰澤,但是十多年前就參與過泰澤祈禱,是由天主教的修女們所帶領的。以簡單的電子鍵盤伴奏,在空曠的教堂裡只有十來個人,蠟燭微弱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別人的臉,好似把每個人隔開了,但同時透過唱詩、讀經、禱告,好像又融為一體,用心讀出的經文打在心頭上,是那麼有力,感受非常好。很喜歡這種自由、樸質、真誠的敬拜。
後來又參加過幾次長老教會內的泰澤祈禱,卻開始不大適應。燭光與聖像,終究和我所習慣的信仰傳統──拒絕一切儀軌與藝術的加爾文主義──格格不入,靜默與祈禱若欠缺成員間信任的交流、共融的熱情,就和一般的聚會一樣淪為形式。
泰澤祈禱,只是另一種敬拜讚美?
我想,泰澤祈禱真正感動人的力量恐怕不在儀式本身。泰澤團體的存在,堅守安貧樸素的生活,服務人群,把共融的喜樂帶給大眾,這才是讓泰澤祈禱如此有力的原因吧。
我們家的小妹妹(現在是一位牧師了)七年前很勇敢地一個人去到泰澤,住了一個月,參與了泰澤團體的日常工作。她的體會相當寶貴。以下是她所寫的文章:
在泰澤服事
作者:王芳舟
1998年的七月,冒著酷暑經過幾番波折的我,隻身來到了傳說中的泰澤;因為聽說這是一個最佳的靈修聖地,因此,激起我這個還在為成為全職傳道人猶豫的神學生的嚮往,盼望可以在此尋求到生命裡一些問題的答案。但我從未想到在泰澤生活的一個月,是我經歷過最豐富的心靈饗宴。
當我決心前往泰澤之時,我知道它有一個融合的敬拜方式,是結合了天主教與基督教的儀式,以詩歌為主要的祈禱和讚美,會中沒有冗長的講道,卻有沉思的時間。這樣的敬拜方式,讓我從台灣不斷受到敬拜讚美大聲歌唱、跳舞與禱告當中的激情中解放出來,讓我有機會沉靜下來,並且能夠深深的看見自己的內在,而不是隨著別人的口中言語起舞。
在泰澤,每天有三次的敬拜時間,每次都讓我有不同的收穫。尤其在每天早上的敬拜之中都能夠一起領受聖餐,讓我深深感覺到上帝的靈從一早就進入了我的內在,那種與主合一的感受至今仍然存留在我的心中。我相信近年來去過泰澤人們也都會有類似的經驗。但在此我想要特別分享我在泰澤的另一種生活。
泰澤針對第三世界國家所做的青年事工,是當我抵達時才知道的。雖然台灣不在他們的事工名單上,他們還是接納我成為長期住宿的青年,幫我安排了一位輔導修女,成為我在泰澤一個月的心靈導師。
我被特別安排住進了長期住所,在那裡已經有好些巴勒斯坦和馬來西亞,韓國,日本的年輕女孩,我馬上受到了熱烈歡迎與好奇的眼光,因為他們無法了解台灣和中國的不同,等我費了一番功夫解釋清楚之後,他們就成了我在泰澤一個月當中的好姊妹。然而,修女們為了我的生活安排也費了一番苦心,因為對她們來說,一個月的時間並不能算是長期生活,但因為我的情況特殊,只能利用短短的暑假前來,因此,她們也就破例收留了我。而所謂長期的生活體驗就是與她們一起生活工作,因此,很快的我第一個星期的工作就被安排好了,並且在每個星期結束時與修女面談安排下一個星期的工作內容。在與修女的討論中,我將我在泰澤的一個月以四個星期作規劃,在前兩個星期以工作和靈修為主,第三個星期進行靜默,第四個星期在以工作為主。因此,我在泰澤生活的一個月中,一共做了五種工作;這對我而言是一個相當特珠的經歷,同時這些經歷也幫助我更加明白上帝的旨意。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打掃客房,這個客房是在修女居住的地方,是給特別的訪客使用的。工作的內容就是清潔打掃整個客房,並且換上乾淨的床單,同時整理餐桌,並在桌上擺上鮮花。工作的時間是在早上敬拜後到中午敬拜之間,大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你可能會想,只有客房的打掃應該不需要用到三個小時吧,但當我開始動手做時,我才發現每一個動作都有他的意義,當我想到有人會因為我的整理而感到舒適時,我的心中充滿了喜樂,因此,我發現不愛打掃工作的我,竟然可以每天做得有聲有色。接下來,我還做過包裝服務,也就是為購買修士所做的陶瓷餐盤等易碎物品的包裝,看似不起眼的工作,但我卻在當中得到了許多微笑及道謝;當我想如果我只是把它當成單純的工作,我想我必定會感到不耐煩,但當我轉換了念頭,想想任何工作中都有可能遇見主,我只要把工作當成一種服事,那麼即使面對同樣的動作也不覺得厭煩,反而樂於見到人們因為我的包裝而感到滿足。
有室內的服務,當然也有室外的工作;由於泰澤的地方劃分了許多區域,因此,我的另一份工作就是整理露營區,包括營地的打掃及浴室的清潔,這就是一項比較耗費體力的工作了。當我在做這份工作時,便讓我想起在神學院住宿時的打掃工作,為了讓居住環境舒適,是需要大家付出時間與勞力的;同樣的,維持一個營地的環境整潔,也需要大家的努力,在這個工作中,我認識了許多來自世界其他國家的青年,看著十來歲的青年與二十來歲的我一起努力,揮灑汗水,整理環境,此時,語言的隔閡,年齡的差距已不重要,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把環境整理乾淨。想想,為上帝國的工作不也是如此嗎?不管你的年齡,你的民族,國家,大家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在泰澤還有下午茶時間,而我有一個星期的下午都在做分發點心的工作,相當有趣,因為在發點心時可以看見各式各樣的人,看見他們不同的表情,說著不同的語言,分享著他們在今天的工作與收穫。
而讓我回味最多的是一份服務兒童的工作,這份工作有點像是在帶夏季學校的感覺,這是針對成人帶著家庭前往泰澤時,當父母進行他們的靈修課程時,修士們就把所有小孩集合在一起,以聖經故事為主軸,在配合關懷的主題;那一個星期所說的故事是浪子回頭,這樣的一個故事分六天進行,每天都有不同的道具配合故事,還有不同的主題曲。分組時,以不同年齡層的小朋友區分,讓他們體驗故事人物的感受,或是畫出他們所聽到的,並且分享一個關懷的主題;其中有一個主題是關於飢餓,還記得談到北韓的飢餓問題,說到那裡的兒童平均身高與體重都比一般的平均值低。要小朋友們量量自己的身高,在將身高減少10公分,並要想朋友去思考原因。我看到修士們對於信仰根基建立的用心,他們並不是單純的只談聖經故事,更以聖經故事為基礎要小朋友學習去關懷世界其他國家的兒童。雖然這個工作是去陪伴帶領小朋友,但我發現自己卻是領受更多,不僅從故事的分享中看見許多的可能,也從兒童的分享中得到更多。
在其中多數的小朋友是不會說英語的,因此,多半都會分配來自相同國家的青年帶領他們,然而,那當中並沒有說中文的小朋友,我想我大概無用武之地了,但有趣的是,有一個講著法文的小孩不斷跟我說話,然而,我不會說法文,他也不會講英文,但六天的相處下來,我們雖然說著不同語言,卻都能了解對方在說些甚麼,這真的是一個奇妙的體驗,或許這也是聖靈的幫助吧。
這樣的每一份工作結束時,都會與我的輔導修女談話,看看我有甚麼收穫,或是有甚麼難處,這樣的感受在台灣是難得的,也因此,當我回到台灣時,在教會服事後,我會找人談談服事過程的感受,並一起禱告;這也成為我服事的動力。而每當我對一樣工作開始感到厭煩時,我就會想想我在泰澤時所經歷的,想想這是一個可能服事耶穌基督的機會,我便能夠繼續往前走。
我在泰澤有一項特別的經歷,那就是一個禮拜的靜默,除了修女教導分享靜默的主題以外,都嚴格守著靜默,就連敬拜時也是。第一次面對長時間的靜默,心中總有許多的疑慮,但通過修女教導帶領,很快的我便能夠進入這靜默的時刻,並且享受其中的甘甜。很難用筆墨去形容那樣的心境,當我與修女分享時,我說那是一種靜默的語言,不是你時常使用的語言方式。靜默的主要課題就是默想上帝的話,每天都有不同的經文主題,當你心中有所感覺想要表達時,可以透過圖畫來表達,我發現沒有甚麼繪畫天份的我,在那一個星期中竟然也有好幾張的作品。不僅如此,在那一個星期的靜默中,我問了上帝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真的是你要呼召成為牧者的人嗎?」這是我進入神學院研 究所之後常常問的問題,我總是覺得自己沒有甚麼能力,沒有特別的恩賜,我究竟該拿甚麼來服事呢?在靜默中上帝給了我答案,那就是上帝要我以愛來服事,只要將我全心全人擺在祂手中就夠了。因此,我除去了我的憂慮,我不再需要探問我適不適合,我只需要單純的將自己交在上帝手中就夠了。在那一個星期的靜默中我看見了許多異象,有的很清晰,有的有些模糊,我一直將這些異象擺在我的心裡,在我未來的人生中,我將能夠印證體驗。
在泰澤的生活,給了我最好的生命饗宴,不單單是心靈上收穫,也讓我身體力行的體驗許多。我想最美的,就是找到與主契合的時刻。我並不想批評活潑的敬拜讚美方式,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能與主契合的時刻,因為我需要的事更加深層的體驗感受;不需要激情的詩歌也能夠與主相遇,不需要方言禱告也能夠看見異象,感受聖靈;因為上帝以適合每個人的方式親近我們。泰澤是一個身體力行的地方,我們不應該將它當成另一個取經之處,因為它是一種生活的方式,是一種生命的展現。
「泰澤祈禱,只是另一種敬拜讚美?」
回覆刪除說道這個,我倒是一直很希望,可以試試看在教會裡做泰澤祈禱。因為高醫團契輔導的介紹才知道泰澤,在神研班高雄大專試過這種形式,我喜歡它的安靜、默想,勝過現在青少契的重拍子的敬拜讚美。
其實泰澤似乎會留下空間(如靜默的時間)給參與者,而敬拜讚美卻會把參與者的情緒與思想都填滿了。
回覆刪除想請問如何連絡在台灣的泰澤團體(想試試邀請他們來帶靈修)?
其實泰澤似乎會留下空間(如靜默的時間)給參與者,而敬拜讚美卻會把參與者的情緒與思想都填滿了。
回覆刪除想請問如何連絡在台灣的泰澤團體(想試試邀請他們來帶靈修)?
據我所知,泰澤團體並無海外分部。
回覆刪除台灣推動泰澤祈禱的團體,最早是天主教震旦之友協會,現在有很多天主教團體都會以泰澤祈禱的方式來聚會。
新教方面,越來越多人學習泰澤祈禱,台南神學院、台灣神學院都有老師和學生會帶領泰澤祈禱。
可以先上泰澤團體的官方網站,了解其共融祈禱的內容。台灣也有翻譯泰澤祈禱所用的歌曲,可以在天主教書房找到。
OJ,
回覆刪除我這句「泰澤祈禱,只是另一種敬拜讚美?」可能需要進一步的說明。
我的理解是,努力要把泰澤祈禱引入台灣長老教會的人,某種程度是覺得這種較安靜、內省的敬拜方式,比起目前流行的麥克風加爵士鼓、強迫大家得要有肢體動作的敬拜讚美,要貼近長老教會的傳統一點。他們似乎認為,泰澤祈禱若能廣為被教會接受,某種程度可以代替目前這種敬拜讚美的流行趨勢。
對這種用心,我是樂觀其成。本來就應該有各式各樣的敬拜方式,供不同性情、不同信仰體驗的人去選擇。不過,另一方面,若只把泰澤祈禱當成一種「術」來操作,當成一種新形式的音樂和禮儀,而忽視其核心的意義,忽略其中相愛、和平、公義、合一的信息,則它不但不能帶來更新的力量,恐怕只會再度流為僵化的形式。
深深感覺,什麼樣形態的敬拜,都有其感人的力量,也都有其令人不耐煩的地方。問題在於心。只要是出於心靈與誠實的敬拜,不論是大呼小叫敬拜讚美,或是著重儀式之美的東正教禮拜,或是硬梆梆的加爾文主義下無色無味的禮拜,或是安靜默想的泰澤祈禱,都會有動人的力量。反之,若是出於自誇、表演的心態,出於不得不行禮如儀的僵化習慣,場面再怎麼做,都是「鳴的鑼、響的鈸」。
"本來就應該有各式各樣的敬拜方式,供不同性情、不同信仰體驗的人去選擇。不過,另一方面,若只把泰澤祈禱當成一種「術」來操作,當成一種新形式的音樂和禮儀,而忽視其核心的意義,忽略其中相愛、和平、公義、合一的信息,則它不但不能帶來更新的力量,恐怕只會再度流為僵化的形式。"
回覆刪除這段談的是信仰,卻讓我聯想到某些事物,例如:自然建築、華德福教育...。
與朋友討論到如何分辨其中差異,目前的結論是「以有無能量的消耗」作為判斷。例如為無為而為者便約莫是"術"了。
......... 跳躍性思考,胡言亂語,我回家推石磨去...
如果說泰澤的靈修或是天主教聖本篤式的隱修這麼多年來對我的啟發,
回覆刪除那可能就是把生活勞動都視為一種祈禱的徹底實踐。
沈、緩、靜、定的身體力行,
對講求短期成效的庸碌社會,
提供一種知易卻行難、貌似出世卻相當務實的價值抉擇。
剛剛得知陳定南病逝,
紀念陳定南,紀念一個曾經實現過的清廉夢想。
judie姊,
回覆刪除在pp的部落看到伊掛了超有靈韻的5枚泰澤,可聽也可下載~~
1)TAIZE/Louvarei a Dues
2)TAIZE/Misericordias Domini
3)TAIZE/Da paz ao coracao
4)TAIZE / Nah ist der Herr
5)TAIZE / Bonum est confidere
陳定南的去世,是這個周末最令人悲傷的消息。
回覆刪除在苦桑報馬的Taize音樂中,為台灣的將來默禱。
我很喜歡泰澤的敬拜方式,也很同意judie說的,泰澤動人之處不只在於祈禱方式上,而是泰澤生活當中處處可見的共融精神。看到越來越多聚會在體驗泰澤祈禱,一方面欣喜,但也有感到可惜之處,因為在時間限制下,多半只能進行祈禱,卻無法經驗泰澤團體的生活。有時想著,在有越來越多的泰澤祈禱聚會之後,也許下一步,能嘗試一個泰澤體驗營,利用幾天的時間,採用泰澤團體的生活方式,每日三次祈禱、分擔團體生活的工作、靜默、分享等等等等,也許就更能體會泰澤不只是"燭光"和"音樂"。
回覆刪除不小心逛到林子內教會的這篇泰澤靈修,也許妳早已知道了?
回覆刪除很想念那心靈步道。
我在台灣教會公報上有讀到林仔內教會蕭牧師寫的文章,在網路上沒找到。
回覆刪除Arkun提供的連結我連不上去,能不能再送一次?
再試一次,應該沒問題了。
回覆刪除http://blog.roodo.com/seven_11church/archives/24696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