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7日 星期五

芳舟寫竹君:難捨的姊妹情


轉載自芳舟2018年1月18日的臉書。



難捨的姊妹情

我的三姐竹君離開人間,回到天家了。雖然知道這一天必然會來到,但心中仍然充滿著難過與不捨。在她短短50年的歲月,我們親密生活了18年,我成為傳道人的第二年開始,她就跟著我一起生活,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酸甜苦辣,她如同我的牧師娘,常常是我牧會喘息的出口。
竹君的人生就外人來看,是幸福美好的,但我知道她的內心有很多難處,原因在於她是一個纖細敏感的人。二姐貞文牧師與她都有著藝術家的性格,但她們兩人選擇了完全不同的路,一個是為了成為上帝的使者而壓抑著,另一個則是奔放不羈,因此,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竹君的情緒起伏相當大,讓她周圍的人難以忍受,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然而,感謝上帝給了我一個愛哭又笨笨的性格,讓我能跟竹君跌跌撞撞的相處著,等著她自己調適過來。我跟竹君雖然不是雙胞胎,但我從小就很依賴她,喜歡當她的跟屁蟲,甚至常常在她挨打的時候,在旁邊嚎啕大哭,媽咪常常笑我:「又不是打妳,妳怎麼哭得比挨打的人還大聲?」但,我就是會如此。或許因為這種笨笨又愛哭的性格,讓竹君覺得需要對我多加照顧,容忍我當她的跟屁蟲,連跟朋友離家出走時,我也要跟著去奏熱鬧 。
竹君在高中時期,動了一個極大的手術,因為她的胰臟上方長了一個直徑10公分左右的腫瘤,在那場大手術之後,不只是她的肉體受苦,心靈也有極大的苦楚,因為軟弱的身體,使她無法自由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成年離家之後,也有一段時間到處流浪,不願跟家人聯繫,幸好,最後她還是回到家裡。她到處流浪的那段時間,我正努力求學著,對她並沒有太多的關心。有段時間她到台北工作,那時我已經進入神學院的大學部就讀,有空我就會去她的住處找她。後來她決定去美國念藝術大學,但後來因為種種因素她並沒有如願完成學業。回來台灣後一年,就跟著我一起生活。我也是從那時候起,與她有親蜜的相處。
在她受到情緒起伏的困擾時,我們也曾求助於精神科醫生,但醫生判斷她很正常,因為她自己都能夠理性地分析,未達到開藥的標準。竹君自己跟我說過,她沒辦法對外人坦誠說話。因此,她把大部分的困擾都對我說,可惜,我並不是專業的人士,又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很難體會她纖細敏感的心。還好,上帝保守,讓我們在這樣的碰撞中,感情愈來愈好,我也比較能夠瞭解她所困擾的事。
因為長久以來,她大部分的時間獨來獨往,後來跟我同住之後,也很少與家裡其他的人互動,以至於家人想關心時,也無從下手。然而,在她最後生病的時候,願意求助於大姐,對大姐來說也是十分難得,同時也覺得安慰,因為竹君仍然願意與其他的家人互動。
其實,竹君一直都是關心著家人的,但她知道自己的個性,只要有多一點的互動,她自己的情緒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也因為如此,她不只與家人也與其他的朋友都保持淡薄的關係。但她時常會跟我提及對家人的關心,細數著她對父母與二位姐姐的擔憂,還對我說,以後應該是由她照顧父母,因為她是那一位最有空閒的人,我們其他幾個姐妹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怎知,上帝讓她先離開了。她曾說自己應該會禍害一千年,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然而,在上帝的眼中她應該是個心善的人,因此,上帝不捨她在世上受苦,先召她回去了 。
我們姐妹小時侯,在姐姐們的組織下,曾經有一個四鈴鐺俱樂部,成員就是我們家四個姐妹,每個星期會發行一份刊物,裡面刊載姐姐們寫的文章或圖畫,我就負責打雜,剪貼。雖然俱樂部早已不在,刊物也不知到哪裡去了,但四個鈴鐺依然會繼續響著,兩個在天上,兩個在地上,還是能相呼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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