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0日 星期三

【轉載】奇幻文學與基督教傳統的辯證

奇幻文學與基督宗教傳統的辯證

王貞文

       

在科學與理性將大自然的魔魅力量一一破解,傳統價值觀紛紛崩解的現代,奇幻文學填補了失落神話之後的人心空虛處。好的奇幻文學不只為讀者建構了一個壯闊無盡的幻想世界驚險緊湊的冒險故事就像傳統的神話與史詩一樣,以豐富飽滿的圖象和故事,銳利地點出人存在的處境,究極生死,碰觸天地之終,跨越時空之限,遭遇宇宙洪荒。

如果我們把奇幻文學定義為:以一個幻想世界為舞台的故事,那麼,奇幻文學其實有很長的傳統。自中世紀以來,歐洲的哲人與文人由史詩與傳說中汲取靈感,創造出一個想像中的天地,講述他們對現世的關懷與對真理的堅持。比如說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學者湯瑪士摩爾(Thomas More)以拉丁文所寫的政治寓言【烏托邦】(1516出版),藉著一個不存在的島,寫一個在世界上找不到的政治體系。奇幻文學也可能以【聖經】為本:17世紀的英國詩人密爾頓(John  Milton)的【失樂園】,就是以聖經的樂園神話為本,寫出他 對人類處境的看法,裡頭雖然充滿這個世界的地名,描繪的卻是一個神話般的時空,在那裡,天﹑地與陰間並存,天使與魔鬼交戰,人類的始祖在善惡間掙扎。

十九世紀的奇幻文學逐漸解脫了文以載道的沉重擔子,開始變得充滿天真的童趣,像E.T.A.霍夫曼的【胡桃鉗王子】,路易卡羅爾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都是老少咸宜﹑膾炙人口的經典之作,都是假藉一個小女孩之眼,對人性進行銳利的觀察與諷刺。幻想世界不再單純地為傳揚道德哲理存在,而是為了描述人間百態。二十世紀末,「哈利波特」旋風,把奇幻文學迷圈子吹大了。一直擁有固定書迷的一些奇幻文學經典之作,如托爾金的【魔戒】,魯益師的【納尼亞春秋】,勒瑰恩的【地海傳奇】等,都找到新的讀者群,出版界對此充滿信心,文學界也逐漸重視起這個文類。

宗教界呢?奇幻文學大量地運用遠古的傳說,書中充斥著巫師﹑精靈﹑有人性的動物等角色,這些是否會和基督宗教(含天主教)的信仰有所衝突呢?先來看看基督教對奇幻文學的反應。

基督教派對奇幻文學的反應

對於歐洲的基督教世界而言,奇幻文學的「異教元素」並不是一種威脅,而是本土文化的一種表達而已。歐洲本土的神話傳說與基督教信仰的關係很複雜。中古歐洲的傳奇史詩可將古老的北歐神話與基督教的元素相融合,像亞瑟王的傳奇中,異教的魔法師﹑湖仙和基督教傳統的聖杯傳奇被織在同一個故事裡。對生長在歐洲文化的基督教徒來說,北歐神話與聖經故事同樣是他們的文化,巫師﹑精靈與天使並存在他們的想像世界裡。

其實,基督教擁有許多不同的信仰傳統與潮流,由傳統深遠的天主教與基督新教,到在台灣也相當流行的「基要派」﹑「福音派」﹑「靈恩派」,他們對文化現象的觀察立場其實常有巨大的差異。面對「哈利波特現象」,「基要派」的反應是拒斥,擔心年輕人因此沉迷巫術世界,不再尋求基督教所宣揚的拯救。「靈恩派」則害怕魔鬼的力量藉著奇幻文學的流行而蔓延。

天主教與傳統的基督新教對奇幻文學的接納度較高。奇幻文學有濃厚的冒險成長小說色彩,主人翁被一個看不到的力量「揀選」出來,代表善的一方,進入奇幻險境,奮不顧身地與惡勢力交戰,在冒險中鍛鍊出忍受痛苦與自我犧牲的能力,學習到愛,經驗到一個超越的境界。這樣的歷程和一個基督徒意識到自己與上帝的關係(接受呼召)後,在生活中力求真善美聖的境界的掙扎很相似。就這一點來說,這樣的文學與基督教的基本精神是相合的。即使是接納度高的教會,對奇幻文學仍有所保留。某些奇幻文學遭批評的不是巫術或是異教原素,而是「不同的世界平行存在」的世界觀:如哈利波特同時生活在充滿冒險的魔法世界與平凡的「麻瓜」世界﹔ C. S. 魯益師的「納尼亞」與現實的英國同時存在,卻各自有不同的時間與不同的歷史﹔普曼的「黑暗原素三部曲」裡,平行存在的世界之間有許多相似之處,在故事的進行中,平行的世界之間的區隔被人打破了。

基督教的評論者認為,奇幻世界裡「平行存在的諸世界」會引起人們宇宙觀的震盪:基督教所強調的基督降世﹑上帝國的來臨﹑世人得救贖﹑來生的盼望等的「拯救史」,本來都是在單一的世界中會發生的,而且都只有一次,在諸世界相混的狀態中,這些「一」都被相對化或多元化了。在文學的眼光中,這種多元化的過程是一種進步,是充滿創造力與動力的表現,對基督教的教義來說,卻是一個衝擊。總歸來說,傳統基督教對奇幻文學的態度可以說是:承認它的勵志意義,接納它的異教神話色彩,但豎起一塊警告牌說:「小心!這裡有龍!」龍是多變的﹑不易捉摸的﹑既迷人又駭人的﹑充滿力量的﹑危險的,意味著傳統基督教對現代奇幻文學的看法。

奇幻文學的作家又是怎麼看待他們所出身的基督教文化呢?試以三位英國作家作品來談:托爾金的【魔戒】﹑魯益師的【納尼亞】,與普曼的【黑暗元素】。這三位作者浸淫在不同的基督教文化中,他們所創造的奇幻世界裡的基督教影子也有很大的差異。

 

天主教徒的托爾金與「中土」世界

    J.R.R.托爾金的【魔戒】是二十世紀奇幻文學的經典之作。這部1954年出版的作品,深深地影響了五十年來奇幻文學的創作。托爾金所創造的「中土」神話世界迷人之處,不僅是陌生的山河﹑城鄉﹑壯麗的大自然﹑或是能引起人心深刻共鳴的賀比人﹑精靈﹑巫師﹑怪獸等栩栩如生的描寫而已,它能打動人心,因為填補了現代人失去神話的空虛感,因為它在虛構的中土世界裡提出最基本的人性問題:滾滾濁世中善惡的對抗。我們看到巨大的惡勢力的籠罩,看到波瀾壯闊的歷史。我們也在書中認出在平凡的生活中一樣會遭遇的權力﹑貪慾﹑恐懼的糾葛,也看到真誠﹑良善﹑自我犧牲的美德怎樣在爭戰中發出微光。

    托爾金是一位敬虔的天主教徒,他由母親梅波那裡承襲這個信仰傳統。年輕的他親眼見到母親怎樣因她的信仰由英國國教改宗天主教而受到親友冷落,孤寂地拖著患糖尿病的身子照顧兩位幼子,而以34歲之齡早逝。他認為母親是一位殉道者,他與弟弟終身追隨母親所堅信的天主教傳統。英國的天主教是不受國家掌控的教會,在十九世紀末和英國國教比較起來,較有自主性執著於超越境界的追尋,「牛津運動」的領導者,英國國教的紐曼主教(John Henry Newman )在1844年改宗天主教,引發不少人起而效法。紐曼在伯明罕成立了一個俗人的修會Oratory,試圖將天主教帶入英國中下階層。托爾金母親可能深受紐曼主教宗教情操的影響。

    托爾金雖對他的信仰很執著,但天主教的影子在「中土世界」只是若隱若現的,他認為「魔戒」是一部基督教寓言。我們也許可以在佛羅多身上看到基督,在精靈女王凱蘭崔爾身上看到救苦救難,深知人心的聖母馬利亞的影子,在巫師甘道夫身上看到先知或聖人的典型,但不能一一對號入座。「中土」世界是托爾金畢生的創作,他浸淫在這個世界六十年之久,他的信仰與道德觀當然也滲透其間。身為古語言學家,他所用的材料其實是在基督教傳到歐洲之前的古老傳說,「中土世界」發散著古老的塞爾特文化氣質,講述精彩的神話故事。這個「基督教之前」的歐洲古文化元素,可能比書中的基督教道德觀更吸引讀者吧?

    『中土世界』縱橫時空的善惡大戰,也可被當成是個人心理層次的掙扎來閱讀。六十年代,以「追尋真我」為標語的嬉皮運動,就把【魔戒】奉為描述真我的追尋的經典。

在【精靈寶鑽】中,托爾金的基督教世界觀表達的更明顯。他抱著創作「屬於英國自己的神話」意念,寫作此書,靈感早在1917年出現,稿件卻是一再修改,直到他過世還未真正完稿,1977年才由兒子整理出版。本書以傳奇故事內蘊基督教的救贖與超越的精神。在這個神話的宇宙中,有一位像基督教的上帝的,唯一的「神」,在祂之下有守衛世界的維拉,他們像是天使,會將他們的力量交還給唯一的神。身為主角的「精靈」,可說是「還未墮落的人」,是不受疾病與死亡的干擾,有能力創造超凡入聖之美的存有,但也是會受引誘的存有。很重要的一段是精靈女士露西安和凡人貝倫互相醫治﹑相互救贖的戀情。兩人攜手奪回精靈寶鑽後,貝倫卻陣亡了,露西安放棄精靈的不死特權,隨愛人進入死境。(托爾金把他的太太艾迪絲稱為他的露西安,自稱是貝倫。在他們共有的墓碑上,除了名字與生卒年月,也刻著露西安和貝倫兩個名字。)托爾金認為奇幻文學的功用乃是復甦﹑逃躲與慰藉。疲憊的心靈可藉著進入神話世界裡,暫時與現實的爭端﹑痛苦﹑窘迫拉開距離,在冒險的歷程中發現自我,得到慰藉與希望,得到真理的智慧與道德實踐力量,而後「復甦」起來,重新有勇氣面對自己所生存的世界。

基督新教教徒的C.S.魯益師以奇幻文學護教

        托爾金的摯友,同樣在牛津教英國文學的同事C.S.魯益師(C.S. Lewis )在二十世紀五0年代為孩子們創作出歷久不衰的納尼亞春秋】。他和托爾金都是牛津文學社團「吉光片羽社」(the Inklings)的成員,他們開始寫作幻想故事時,都在那裡朗誦分享,彼此切磋。托爾金的【哈比人歷險紀】和【魔戒】的許多片段就是在這樣的聚會中首次發表,他說寫作【魔戒】的一個動力,就是想與魯益師分享他心中的英國史詩。可是,後來他們的關係卻也因為對彼此的創作太有意見而變質。

魯益師是北愛爾蘭人,原本是一位講究理性,自稱無神論者的學者,托爾金開啟他對「基督教神話」的興趣,點出神話與真理並不相違,這一點對魯益師後來能接納基督教信仰,有關鍵性的影響。但.魯益師所「回歸」的教會,卻不是托爾金心儀的天主教,而是一個北愛爾蘭基督新教,一個因為歷史淵源與愛爾蘭的天主教會彼此敵視的信仰團體。這讓托爾金感到很不滿。魯益師寫【浪子回頭】(The Pilgrims Regress),敘述他回歸基督教懷抱的心境,托爾金譏諷他真的是在走「回頭路」,不願走入一道新門(指天主教)進入信仰的世界,而是回到他童年所體驗的,看來問題重重的基督新教。其實,魯益師對自己歸屬哪一個教派,並不特別掛心。他也會乖乖上英國國教的教堂,但基本上,他有他自己對基督教的體驗與見解。他批評過份狹隘的教義,強調基督教上帝的開闊深廣,尋找著理性之光與基督教信仰相遇的點。

當托爾金努力在孵育他的【魔戒】時,,魯益師也同時結合北歐神話與基督教元素,創作了他的「基督教神話」--七本寫給青少年的奇幻故事【納尼亞春秋】。魯益師不像托爾金那樣拘謹考究地看待神話的素材與其歷史背景,他大剌剌地將許多不同的神話元素信手拈來,寫入他的幻想世界「納尼亞」--女巫﹑狼人﹑蛇妖﹑樹人﹑巨人﹑矮人﹑牧仙﹑會說話的動物,對他來說,都可以毫無問題地並存。「納尼亞是一個與我們生存的世界平行存在的世界,一共有八個孩子先後藉魔術戒指﹑衣櫥﹑掛在牆上的畫等進入另一個世界納尼亞」,分別經驗到這個世界起源﹑戰爭﹑危機﹑毀滅與新天新地」。在納尼亞,也有一個像基督般的角色,就是獅子「阿司能」,牠「不是一頭馴獅」,力量深廣難以捉摸,孩子們卻經歷到牠的慈愛與憂傷的一面。威脅納尼亞的勢力或以女巫﹑蛇妖﹑或以異族異教的神明的形像出現。

納尼亞的時間與我們的世界是不相連的,故事的主人翁們在奇幻的世界納尼亞經驗到面對危險﹑痛苦絕望的心情,也學習到以負責任的態度面對自己的生命與對別人生命,長大成人,帶著這樣的經驗,他們回到原來生存的世界,重新又是平凡的孩子,活在一個多變的環境中,他們可以選擇把納尼亞遺忘掉,或是將這個獨特的經驗變成自己的一部份,但是他們沒有能力自由進出納尼亞。只有當阿司能呼召他們,他們才能前往。最後一本最後之戰結束時,隔開不同世界的壁壘完全被破除,時間也停住。經歷納尼亞末日的「納尼亞之友」們,抵達一個新天新地,永遠留在阿司能身邊。對孩子們所生存的現實世界來說,他們已經因車禍喪生,對他們自己來說,卻是進入他們心靈一直渴慕的家鄉,歡樂地奔向更高更深的境界。魯益師用優雅而溫暖的筆觸與奇幻的想像,處理「個人之終」與「世界末日」的嚴肅問題,寫得輕盈明亮,充滿歡喜。

.魯益師讓納尼亞與我們所生存的世界保持一個動態關係,他對平行存在的世界想像並不是很能讓與他同代的讀者接受,常有讀者提出他們的疑惑與不滿。但基督教神學陣營裡,對這點倒是沒有嚴厲批判。魯益師的書中的道德感與世界觀基本上是符合二十世紀理性的基督教的。

【納尼亞春秋】七書,七個故事,將基督教的創世神話﹑基督的受難﹑復活到世界的終末,還有基督徒的生命現象與道德追尋,織入一個以北歐神話與中古歐洲詩歌為基礎的繽紛幻想世界裡。魯益師的奇幻文學,把起源於近東的基督教,成功栽種到西歐神話傳說沃土裡。

曾在給朋友的信中將他自己一生著作比喻成哥德式的大教堂,【納尼亞春秋是其中七個小聖堂。這種小聖堂通常有自己的主題,不同的氣氛,在不同的節期﹑為不同的人生階段與心境提供靜思禱告的空間。【納尼亞春秋】的結構很鬆,七個故事可以各自獨立被閱讀,七個故事各有主題,讀者可以依不同的心境與需求去選擇閱讀。一旦認識了納尼亞,你會想常「回去」看看那個世界裡發生的事。它們將成為靜思的小聖堂。

無神論的普曼以奇幻文學批判宗教

        在英國作家普曼(Philip Pullman)的奇幻世界裡,基督宗教則被賦予一個完全不同的面貌。他來自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家庭,擁有豐富的基督教知識,他也深知一個僵化團體當中的偽善﹑狹礙與濫用神權的問題,少年時的普曼開始宣稱自己是無神論者,但仍然很關懷宗教問題。以密爾頓的【失樂園】為榜樣,普曼由1995至2000年陸續完成【黑暗元素三部曲】,以精彩的長篇奇幻故事,批判宗教權威對世界的掌控。

傳統的基督教勢力,特別是喀爾文宗的清教主義,在普曼筆下的平行世界裡,被描寫成一個極權﹑僵化﹑殘忍﹑無憐憫心的強大控制力。主角萊拉的母親考特爾夫人位於教會勢力中心,擁有無比的美貌與聰慧,充滿權力慾而殘忍。萊拉的父親艾塞列爵士是這個權力體系的敵人,一個好奇心永無止盡的科學家,他想要解讀一種肉眼看不見﹑儀器捕捉不到的「塵」的謎,想通往另外的世界。「教會」卻認定「塵」就是原罪,要以科學方法使人不再被「塵」沾上。為了測驗「塵」,考特爾夫人不惜誘拐孩子,把他們的「精靈」(Daemon,與人分不開,外貌像動物,能隨意變化的存有,是普曼精彩的文學發明)切割掉。萊拉為了要尋找被誘拐的好友羅傑,進入北極,帶著好友奔向父親,她的父親卻為了要獲取孩子與精靈被切割開時的巨大能量,殘忍地殺死羅傑,萊拉則進入另一個世界,就是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認識一位小男孩威爾。不同的世界連結起來,互通了,但是帶來的是更大的混亂。

萊拉與威爾在書的第三部經歷了冥界與宇宙的大爭戰,「天堂共和國」的軍隊挑戰「無上權威」,萊拉的父母竟也聯手起來,一同將「無上權威」的攝政者推入深淵,自己也同歸於盡。藉著一把可以切出通往其它宇宙進口的匕首,萊拉和威爾則到達一個樂園般的世界,那裡的「塵」像光雨一樣地灑落在萬物上,那是整部書最美的一景,被教會認為是「原罪」的塵,在這裡是新生的動力,在那裡,他們發現了對彼此的愛,也真正找到自我。最後他們卻卻決定離開樂園,分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建立「天堂共和國」。基督教的聖經裡說亞當與夏娃被逐出樂園,「新亞當夏娃」威爾和萊拉卻是為更大的使命,自決離開樂園,甚至彼此分開。可見普曼歌頌著人對自己的命運負責任的生命態度,那是甩開宗教的保護與牽絆,單獨立於天地之間、成熟的人。

普曼的奇幻世界絕不是讓人可以躲避與休息的地方,而是確實地觀看「活在這著世界的人」的處境與人的命運的地方。

 

奇幻文學散布撒旦信仰還是傳教工具?

    奇幻文學的作者往往會藉著他們所創造出來的奇幻世界,來宣揚他們對這個現實世界的看法,甚至嘗試對人的處境提供解答。不過各個奇幻文學的作者的宗教屬性差異極大,在英國,普曼常被拿來與魯益師作比較,其實兩人的世界觀南轅北轍,普曼自己更是痛惡這樣的比較,他覺得自己所站的傳統是密爾頓「失樂園」的傳統。

魯益師藉他的幻想世界敘述神的作為與人神的相遇﹑對談。普曼的寫作重點則是人的掙扎,每個人孤單地在缺乏理性的命運枷鎖中摸索奮鬥。在魯益師〔納尼亞春秋〕裡,推動故事發展的,是人的好奇與尋求真善美的心。神發出呼召,但預留許多空間,孩子們知道他們並不會完全孤單被棄,終會與神再相遇。在普曼「黑暗元素三部曲」當中,激發行動的,不是神諭,而是人心深處愛的原慾。萊拉和威爾活在滾滾濁世中,必須以欺騙與暴力力求自保,所擁有唯一的拯救力量,是單純的愛。當他們明確認識自我的實相,認識愛的力量,他們成為新希望的承載者。在「樂園」的一幕,兩個孩子之間的愛,寫得深刻,令人動容。

        閱讀魯益師會讓人在高潮迭起的故事與幽雅的大自然中感受到基督宗教所內蘊的平靜安穩愛與希望。閱讀普曼像是黑夜中的長途跋涉,在一波又一波的震撼中,人不知自己置身何方,無法分辨善惡,只能努力集中心力,迎向下一波挑戰,僵化了的宗教在這個追尋自我的過程,不但不是幫助,反而是最大的阻礙和最險惡的敵人。這兩種觀看宗教的眼光,都有它獨到深刻之處。普曼以他的作品批判了宗教的外在結構,魯益師則將基督教本質的光傳達出來。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也許對普曼筆下那個詭奇而不安的世界比較熟悉,會對普曼的銳筆拍案叫絕。但對我個人而言,能在成長過程中一度沉浸在「納尼亞」的慈心清明世界,是一種幸福。

2005年8月9日 星期二

鬥鬧熱在鹽份地帶開唱

「鬥鬧熱」製作賴和概念專輯「河」,正在緊鑼密鼓進行著。趁暑假,也安排了幾場發表會。今天(8月9日)是在鹽份地帶文藝營的晚會演唱。

事先以為七點半才開唱,到達南鯤身槺榔山莊的時候,已經唱了兩首歌了。 很可惜沒聽到美親唱「相思」,不過鬥鬧熱部落格上可以聽得到。

聽到南宏唱「呆囝仔」的一點尾巴,是賴和自己寫的搖籃歌,南宏作的曲子。因為自己剛進場,還沒進入狀況,只見台上幾個人相當認真,台下也很專注。

美親作詞的「稱花」,歌詞我相當欣賞,用賴和的小說「一桿秤仔」為素材。易叡的音樂是柔軟傷感的,演唱很帶感情,有點陳明章的味道。這首歌也有demo可試聽。

南宏創作的「南國哀歌」首演,一首很長、很用力的歌子,還加上易叡的小提琴,但或許因為事先期望很高,聽了之後有點不大滿意。現場麥克風、音效不好,小提琴的撥奏、南宏的歌聲,都被轟轟然的吉他聲蓋過了,曲子本身則顯得缺乏起伏和高潮。畢竟,悲壯的歌在流行歌曲的曲風中是很難表現的。

易叡所作的「河」,歌詞和曲子都令人激賞,不過風格傷感了些。他自己彈鋼琴、自己唱,演出相當精采。在鬥鬧熱首頁可聽到一部分。

「浪漫外紀」比較輕快活潑,易叡要全場一起唱最後一段,但其實很困難,因為他們自己有卡農的部分,旋律不夠明顯,節奏又不是很好抓,歌詞有一句連聽都聽不清,如何跟著唱?不過滿場的學員還是很配合,盡力學著唱了。

整場演出主要由美親串場,說明歌曲創作的背景。美親感性的話語,以及幾位演出者的熱情,在場者都很感動。唱完了所準備的歌,學員們還不滿足,他們也竭盡所能唱下去,最後還唱了「太巴塱之歌」做結束(唱得有點生硬,但誠意十足)。

不過,我比較挑剔吧,特地花時間跑去聽,很難不說幾句批評的話。我覺得,演出是認真的,創作也是認真的,從台灣文學史中取材很有意義,但是音樂本身,總覺得還有不足之處。太傷感、太鬆散、顯得力道不夠。歌詞太艱深而不口語化,幾位主唱的咬字也有待改進,只聽演唱不看歌詞很難知道在唱什麼。

演唱會中他們也提到朱約信等人多年前完成的楊逵紀念專輯,這似乎是一個重要指標。當年這張專輯發表會我也有到場,同樣潑約信一頭冷水,覺得那些軟趴趴的音樂不能代表具革命精神的楊逵,但是多年後,這張專輯已經變成一種經典。所以,賴和的概念專輯,雖然我聽來不是很能滿意,但也可能又是一個經典之作。各位創作者可以不必理會我的看法。

不管如何,這幾位熱血青年一步一步實現著自己的夢想,這張專輯的出版也指日可待,很令人羨慕。

2005年8月8日 星期一

今年的父親節禮物

為了矯治爸爸的走調歌曲,決定收藏此DVD ,希望他好好學習一下。

以上只是玩笑。

爸爸很喜歡麥兜,特別喜歡麥兜那堅強的母親。麥太帶麥兜上太平山,假裝去了馬爾地夫,那一段總讓老爸熱淚盈眶。

這些溫馨的片段,讓人笑中帶淚。港式的無厘頭笑料之外,道出平凡家庭的生活掙扎與生活智慧。

我們小時候有時候也會被大人「騙」或自己騙自己,在墾丁的沙灘假裝身在夏威夷、大溪地,把植物園當成黑森林,或是以為數到一百就回到家裡,其實要數好幾千才到得了,反正數著數著就睡著了。「騙」出了想像力,「騙」出了面對挫折時的逃避與自我保護之道,也「騙」出對現況的接納和滿足。這是不是最好的生活之道?我不知道。反正,有點胡塗才像孩子吧!

麥兜故事的母慈子孝,很真實,很可愛。爸爸近年一直懷念著他的母親,每有好吃的、每到好玩的地方,都要惋惜他的母親已經不能共享。或許因為這樣,麥兜故事特別打動他的心吧。

麥兜這平凡的小豬,就這樣成為我們家的一部分。

附記:今天上博客來網站,發現麥兜已絕版停售。很慶幸我們在父親節前搶到了這個片子。是為記。

批判從未缺乏過

以下是這篇文章引發的一些想法:

首先,台灣的經濟衰退並非始自2000年,我想早在十年前或更早之前大家就都知道台灣的發展會逐漸停滯。日本的例子就在旁邊。在全球化發展機制下,台灣本來就不可能維持永遠的優勢。當然政府效能不彰、方向不清、不能給企業與其他國家競爭時更好的條件,是應該被責備,但也應該考量台灣社會的特性和世界經濟趨勢等條件。

台灣這幾年政治、社會的亂象,大家有目共睹,但是造成這些現象的原因,卻不應該簡單歸因。以南方朔這篇文章來看,他所採用的資訊,多為媒體刻意炒作的議題,是否能依此作為社會分析的唯一材料?這種輿論製造工廠的手法,除了讓人陷入一種更為無助的情緒當中、繼續加強二分法思考,對台灣整體社會的進步,又有何好處?

我不能同意南文中所說的「台灣民主沒有轉型」,縱然現在的執政黨的表現欠佳,在野黨表現也糟,國會更經常荒腔走板,但是人民的權利意識普遍提高,再也不受威權挾制,媒體的自由化更讓輿論市場熱鬧滾滾,五花八門訴求的社團蓬勃發展,這不是民主化的成果嗎?政府所有的舉措必須合法,政策也會因民意、輿論的壓力而轉彎,這不是民主社會的特性嗎?

另外,我不大能同意的,是南文所提到的「批判的空窗期」和所謂的「新批判時代」。

且看看以下這段文字:

所有該做、可做的,台灣一無表現,反而只是在民主輪替的時代轉接中,利用「批判的空窗期」,讓政治與社會經濟向下沉淪。所謂的「批判的空窗期」乃是過去五年台灣政治的總結,它指的是由於政權輪替,以前的批判者在一夕之間都成了權力新貴,而他們留下的位置並沒有人去立刻填補,因而形成了歷史發展過程中的獨特景觀─有統治者的權力,有因為失去政權而不能調適,因而顯得無力的在野黨,但卻沒有真正的批判力量;「批判的空窗期」,統治者會因為不受批判而自以為是,「批判的空窗期」也會助長知識分子加速的向權力投機;「批判的空窗期」耽擱掉了台灣的真正民主轉型工程。

在我看來,這五年根本不是批判空窗期,而是批判大發達的時期。如果是指對現在的政府或執政黨的批判,從來不曾缺乏過。TVBS、聯合報、中國時報以及統派和保守派的學者,從民進黨尚未執政就一直罵,民進黨執政後還是一直罵,怎麼會是批判空窗期?至於說「以前的批判者一夕之間都成了權力新貴」,這種說法也不盡公平。有些知識分子的確在民進黨政府中任職,但並非所有政治立場上親綠的就一定替執政黨粉飾。這種不尊重個人差異、一竿子打翻的做法,實在很過分。難道立場和南大人不同,就都是攀附權貴?只有南大人才清高?

事實上,這幾年我們經常看到的,除了泛藍統派決不手軟的批判之外,也常見民進黨內部的自我批判、民進黨老戰友對民進黨的失望嗆聲,更有深具理想性的青年學者、知識分子的批判砲火,不僅表現在輿論上,更在社會運動上。

「新批判時代」早就來臨了,而這正是台灣民主轉型的證據。

依我看,台灣現在缺的不是批判的力量,而是批判的力量在藍綠意識形態對立中經常互相抵消。

為什麼南部的一些廣播電台的賣藥節目都談起政治來?為什麼汪笨湖的節目有賣點?主要原因是人民對主流媒體一面倒的言論感到十分厭煩,需要有共鳴。

主流媒體的批判方式,才是導致政治人物可以靠意識形態掛帥取得選票的原因。

我覺得真正對台灣有益的,是就事論事的批判,是跳脫各自政治立場偏好的批判,是脫離二元對立的批判。

批判除了針對別人,同時也得檢討自己。

批判是做價值觀的討論和教育,而不是散佈仇恨情緒。

從南文的文字中,看不出所謂的「新批判力量」到底何在?這半年來的不滿聲音,又是指什麼?不過,面對台灣的未來,我並不那麼充滿無力感。在年輕一輩的評論寫作者當中,已看到批判力量正面化的可能性。

「藍色焦慮」和「綠色焦慮」會成為過去的。正如南文所言,台灣人是「顧腹肚,再來鬥嘴鼓」,務實的本性才是最後的決定者。一切意識形態之爭,一切說大話放空砲的政治作為,在這民主社會中自然是經不起考驗的。而打高空、充滿知識分子傲慢的批判,也將在民主的浪潮中被揚棄。

雨後落花

大花紫薇在枯葉中,特別顯眼。花季已過,殘花隨雨水飄零。

2005年8月7日 星期日

黃稱奇回憶錄

找到一本可以在網路上閱讀的台灣人回憶錄:

撐旗的時代

作者黃稱奇,回憶錄主要從1943寫到韓戰為止。談到台北帝大醫學專門部、戰爭經驗、二二八、四六事件、戰後初期的台灣大學等。

該書出版於2001年,似乎已絕版。資料如下:

撐旗的年代出版資料

8.10補  延伸閱讀

李筱峰:從回憶錄見證台灣人戰時的經驗

(他未收錄黃稱奇回憶錄,但這篇文章可以做了解戰時經驗的參考)

【轉載】台灣日報開除記者事件相關資料

 聯合報新聞網台日事件相關資訊

方齋夜話的新聞整理

與媒體對抗討論串 台日日報在生死存亡中掙扎

與媒體對抗林朝億部落格

【聲音與憤怒】有關中時、台日解雇員工的文章

林朝億在野百合論壇上的公開信摘錄:

一、

我想,跳開台日員工當事人的角度來看,我們在看台日的問題是出現了兩個脈絡:
一、這是個企業經營不良與積欠員工的case:當公部門面臨這樣議題時,他是不是要政府相關的螺絲釘,每一個都卡緊,免得到時候,發生了淘空公司、債留台灣,以及失業欠款的問題。尤其是媒體的資本額都相當大,理論上,都應接受更公開的財務監督,我們的政府部門在處理此事時,是不是都慢半拍,最後,企業主留下來的包袱由全民來承擔。

二、這是一個公共財運用的問題:也就是,長期以來,黨外、民進黨支持者都希望辦一份本土的媒體。所以,從自立早報、首都早報、自立晚報今天的台灣日報,多少人以不同的方式支援、挹注,結果下場卻是如此。我想,不是所有的本土媒體都不賺錢,自由時報與民視就是的反證。但是,當報老闆以愛台灣、愛本土向外界募集資金時,相對的財務是否應該更加透明呢?而支持者是否也有權力要求經營者(或是公共財的代理人)必須建立一套得以接受外界監督的機制呢?

用一個比較清楚的類比就是,當本土、社運界把民進黨當作是台灣民主改革的代理人時,民進黨如果背離了該路線,或是無法執行該路線時,外界都不吝於批評,為什麼,同樣地換到台灣日報時,我們就不站出來質疑呢?

也就是,不管我們自己選得上、選不是總統時,如果阿扁做不好,我們就叫他下台;同樣地,為什麼也是靠本土資源在支撐的顏文閂做不好,不能叫他下台呢?

二、

以下這封信是6月初,我寫給一位政壇的前輩,希望他就某些法規進行解套。不過,好像官方有些為難之處。

Anyway,雖然整個台日的狀況有些變化,當時的敘述跟現狀有落差,不過還是提供給大家參考:

現在我就分三個面向說明台日情形:

一、 銀行的貸款,六月中旬會下來,但是是否發給員工積欠薪資未知:台日資方現在已經積欠員工三、四、五月份三個月薪水,雖然前二天有補發部分員工部分薪資,不過,隨著日子的拖長,這個積欠三個月的基本結構,大概不會有立即的變化。據我向府院瞭解,六月中旬三家銀行的聯貸應該會到位,金額約在三千多萬元,足夠補發積欠薪資;不過,根據目前我對於顏社長的態度之研判,他很可能僅會補發部分薪資,而將大筆款項留做營業基金。

也就是,社方是以拖待變,謀求獲利之最大化。而為了能拖的更久,第二波的大批裁員,在6月15日資金到位後也將會立刻進行。

事實上,我引用上午同事給我的mail來說明社方在昨晚內部會議時的態度:

「顏的宣示:一、不辦雜誌,繼續撐下去;而改版成效良好。他不會屈服,態度很明確。他也強調資產一定會處分,才能繼續走下去。
二、他談到,最近,新聞表現差強人意,業務則不佳。他了解這是士氣嚴重受挫的問題(沒提欠薪)。此外未多談,但要求業編主管必須清楚誰擺爛誰精實,上軌道之後(財務解決之後),每個月要提一個list,把各單位表現最好到最差依序列出來」。

也就是,第二波的裁員應該不會太慢進行。而我認為,當這幾波裁員完成後,台日的招牌被搞爛了,也沒有救的價值了。

二、 台日的勞資調解,目前可能會裁示由台北市勞工局負責:

由於260多名台日的員工,有150多名在北市工作。雖然,公司登記是在台中市,部分的民事官司也得在台中地院進行,不過,公司的營業核心以及負責人的住所都是在台北市;所以,勞委會可能會把該項調解權限委由台北市勞工局負責,這也與自救會的態度相符。

不過,6月8日,高雄市員工傳來,資方不願意與高雄市勞方再進行調解,而且也不願意簽署書面文件。以此類推,資方篤定勞方不敢、也無能提起訴訟,所以,沒有意願在調解時刻,做出有意義、有拘束力之讓步。

6月8日晚間,自救會已經跟魏千峰律師就法律層面交換過意見,也瞭解,整個民事求償雖然求償的標的物(積欠薪資、資遣費)非常清楚,訴訟費用除了政府補助部分外,也需自己負擔一定之費用,但是真正的關鍵卻是在假扣押的擔保金上。

三、 如何在假扣押的擔保金上解扣?

誠如上述,有些勞資爭議調解之所以不成,主要是因為資方吃定,受薪階級沒有工作、沒有資遣費後,不僅沒有能力支付之訴訟費用,且更沒有能力籌出一筆錢當作假扣押保證金。

也就是,如果無法在訴訟提出前,就進行債權之保全手段,即使曠日廢時的勝訴到來後,資方也已完成了脫產的手續了。所以,在假扣押之階段,政府就提出協助,讓勞資雙方站在平等的平台談判,不會因為時間拖的越久,造成對勞方越不利的窘境時,才能迫使資方在調解階段時有誠意解決問題,也因此更能節省訴訟之社會成本。

事實上,2001年公佈的「勞工訴訟輔助辦法」第7條「勞工因雇主違反勞工安全衛生法致傷病、殘廢或死亡,經提起損害賠償訴訟,其訴訟當事人逾二百人者,於其無資力支出假扣押擔保金時,得請求本會出具保證書代之。但顯無勝訴之望或顯無實益者,不在此限。
前項保證書之擔保責任,最高以新台幣一千萬元為限」。

也就是,勞委會早已因為RCA工殤事件,開闢以提供保證書擔任假扣押擔保金之例。然而,就實例而言,是否可以放寬條件讓更多受困勞工人可以獲得這方面保障。其實是政府可以研究的方向。

事實上,這樣協助弱勢者假扣押保證擔保金之保證金,除了「勞工訴訟輔助辦法」有規定外,其精神也見諸於「犯罪被害人保護法」第28 條:

被害人或本法第六條之人非依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程序向加害人起訴請求本法第九條第一項各款之損害賠償時,暫免繳納訴訟費用。
前項當事人無資力支出假扣押擔保金者,得由犯罪被害人保護機構出具之保證書代之。
但顯無勝訴之望者,不在此限。

也就是,不管是立法院或是行政部門最近的立法例都已經注意到,在訴訟過程中,政府部門可以在不必干預司法審判之時,扮演一定之衡平角色。

竊以為,若將「勞工訴訟輔助辦法」第7條修正為「勞工有第4條所列各款情形之一,或因雇主違反勞工安全衛生法致傷病、殘廢或死亡,經提起損害賠償、給付資遣費、退休金或薪資之訴訟,於其無資力支出假扣押擔保金時,得請求本會出具保證書代之。但顯無勝訴之望或顯無實益者,不在此限」,並刪除「其訴訟當事人逾二百人者」及「前項保證書之擔保責任,最高以新台幣一千萬元為限」兩項限制。

因為,除了司法正義不應因為訴訟當事人之多寡而有差別外,此外,勞委會提供擔保責任之保證書,對於營業正常之企業,也不會造成困擾。

試問,若一個企業營運正常,以台灣現行勞力成本占整體營運成本比例相當低之情形,很難因為個別勞工提出擔保保證後,產生營運資金遭凍結,致使經營產生嚴重困擾。

但是,若一個企業企圖惡性倒閉,製造嚴重經濟犯罪時,政府給予勞工適時的訴訟協助,不僅有利於訴訟當事人,且能產生嚇阻不肖雇主脫產之企圖,符合整體社會正義。

此外,我認為,如果能針對「勞工訴訟輔助辦法」第4條適用範圍,擴及積欠一定月數薪資之勞工,那麼相信會有更多的勞工在其終其一生辛勞後,其權益得以獲得最起碼的保障。對於7月1日以後,勞退新制實施後所可能產生的大變局,也會鋪陳更理想的社會環境。

動盪世界